冀州。
邺城。
旌旗猎猎,兵甲森森。
城门外,韩馥率领冀州文武百官,身穿州牧官服,双手奉上印绶:“本初,馥德薄福浅,难以执掌冀州,从即日起,冀州便交给你了。”
袁绍满心欢喜的接过印绶,转身交给身旁的许攸,随即握着韩馥的手:“文节啊,你放心便是,只要有我袁绍在,就绝不会让公孙瓒如此放肆。”
韩馥憨憨一笑:“馥自然相信本初的能力,走吧,咱们进城,我已经命人在州牧府备下酒宴,咱们边喝边聊。”
“好。”
袁绍点点头,摆手道:“请。”
韩馥赶忙侧身让开,恭敬地摆手相邀:“本初先请。”
袁绍还真不客气,当即迈步向前,在万众瞩目之下,进入了邺城。
韩馥紧紧跟在袁绍身后,卑躬屈膝,像极了地主家那个做错事的傻儿子。
酒宴进行得非常顺利,各方官员拜见了新主公,韩馥也从州牧府的官邸搬出,到中常侍赵忠的宅子居住,彻底跟冀州说再见了。
袁绍则是在州牧府的官邸内,兴奋的一夜没睡好觉,左瞧瞧,右看看,这儿逛逛,那儿走走,脑子里甚至已经把州牧府接下来该怎么装修,仔细过了个遍。
以至于第二天清早,州牧府的官员还没来上班,袁绍就已经到了,坐在那个宽敞明亮的议政殿里,手持一卷书,扮起了勤政的模样。
可实际上,他脑子里想得全都是韩馥反悔了怎么办?昨天有些官员没到,是不是对咱当冀州牧不爽?这位子如何才能坐得更踏实?
......
正当袁绍在胡思乱想时。
忽然,一个声音自议政殿中响起:
“主公。”
“嗯?”
袁绍猛然一怔,吓得手中的竹简跌在案上,抬眸发现是许攸时,这才长出口气:“子远,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许攸显得有些尴尬,瞧袁绍这心虚的模样,明显是在酝酿阴谋啊。
当然!
许攸非常懂袁绍的心思,没有戳穿,只是随口讪笑道:“是主公您太过专注了,没注意到属下而已。”
袁绍把竹简拿起来,彻底安下心来,转而询问道:“子远啊,你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事?”
许攸点了点头,轻声道:“方才收到个好消息,因此过来禀告主公。”
“哦?”
袁绍顿时来了精神:“好消息?是何消息,直言即可。”
许攸揖了一揖:“东郡方向传回消息,刘铄果真上当,接收苍岩谷黑山军乡民,而且还公开收购粮食,现在东郡境内的粮食价格,已经涨了五成。”
嘶—!
袁绍惊喜,不自禁倒抽一口凉气:“涨幅多少?五成?!”
许攸极其肯定地点点头:“没错!足足五成,而且还有继续上涨的趋势。”
“哈哈!”
袁绍仰天一声狂笑,捏着颌下一缕胡须:“没想到啊,刘铄表面上看着英明,实际上却是个酒囊饭袋,愚昧之人,居然会做出这样愚蠢的决定。”
“这回好了,咱们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废掉刘铄,届时再派人入驻东郡,与伯业、孟卓联手,岂能拿不下兖州。”
许攸当即把手一拱,提前恭贺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一年之内,拿下两个大州,必可成就王霸大业。”
袁绍满脸堆笑,摆了摆手:“你许子远是最大的功臣。”
许攸一揖:“哪里,此乃属下分内之职。”
袁绍岂能不知许攸心意,笑了笑,轻声道:“子远放心,你的恩赏已经备好,我袁绍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许攸面上浮出一抹淡笑,再次欠身拱手:“既如此,属下便谢过主公了。”
袁绍话锋一转,当即岔开话题:“子远啊,东郡的事情,还需要你多多关注,旦有消息,立刻奏报,不得有误。”
许攸满口答应:“主公放心,交给属下即可,您有空时,还是要多多考虑一下东郡太守的人选,以免因此耽误了大事。”
袁绍自然清楚兖州刺史刘岱,是绝对不会坐视东郡落入自己之手,因此必须提前做好完全的准备:
“放心吧,郡守一职,我心中有数。”
“如此甚好。”
“哦对了。”
袁绍猛然想起了什么,招呼许攸道:“子远,咱们初到邺城,冀州士族多有不服,忠于韩馥者大有人在,你以为咱们接下来,应当如何应对?”
许攸略一沉吟,当即回答:“主公,属下以为......”
“......”
*****
兖州,济阴。
刺史府。
啪!
刘岱闻言震怒,一巴掌拍在面前的帅案上,气得面色煞白,张嘴叱问:“什么?子明竟然把苍岩谷数十万黑山军乡民,全都接回东郡了?”
“正......正是如此。”
下方斥候怯生生回答。
“愚蠢!”
没有丝毫犹豫,刘岱张嘴便骂:“简直愚蠢至极!整个东郡才有多少粮食,他拿什么养活这么多人?”
“真没想到,十万黑山军没能打下东郡,结果竟然会折在数十万黑山军乡民身上!”
“子明啊!”
刘岱怒其不争,长叹口气:“我可是对你寄予厚望啊,没想到,你竟然做出如此愚昧的决定,太令我失望了。”
斥候欠身拱手道:“据说刘铄正在东郡大肆收购粮草,目前濮阳的粮食价格,已经涨了足足五成,而且还有继续上涨的趋势。”
“什么?”
刘岱惊出了表情包。
这可当真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昏招一个接着一个,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刘岱:“子明竟然在东郡大肆收购粮草?”
“嗯。”
斥候极其肯定地回答:“此事千真万确。”
刘岱气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强压下满腔的怒火:“无药可救,简直无药可救!居然敢公开大肆收粮,难道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唉—!”
正当刘岱满头火星时。
忽然,殿外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报—!”
刘岱抬眸望去。
但见,自家侍卫急匆匆闯入殿中,欠身拱手道:“使君,东郡太守刘铄,说有要事谒见。”
“哼!”
刘岱怒哼一声,当即戳穿了刘铄来此的目的:“居然把主意打到我刘岱头上了,真当我刘岱是大冤种吗?”
“不见!”
言至于此,刘岱毫不犹豫地猛一挥手:“去!转告刘铄,就说我不在府邸,他若有事奏,半个月后再来不迟。”
“这......”
侍卫顿了顿,干脆老实言道:“使君,刘郡守说了,他昨日便看见你了,若是你找借口推脱,他就赖刺史府门口不走了。”
“这小子!”
刘岱心底的怒火噌得窜到了嗓子眼里,心知不可能推脱,便摆手道:“罢了,让他进来,顺便把万潜、王肱喊来。”
侍卫拱手:“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