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蓬!蓬!
刹那间,数十架飞梯搭在濮阳城下,黑山军士卒如同蚂蚁一般,顺着飞梯快速向上攀爬,彷佛只是一眨眼,便爬到了城头下方。
负责指挥战斗的郭淮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城中的将士虽然不如城外的精锐,但却也是身经数十战的勇武,绝非寻常可敌。
加之此战是由刘铄亲自坐镇,城头将士战意高亢,即便遇着黑山军全力猛攻城池,依旧能够其战个不相上下。
“顶住!一定要给我顶住!”
“切记要配合,绝不可鲁莽行事。”
“只要能守得住城头,黑山军必败无疑。”
“......”
郭淮率领着一队亲卫军,不仅兼顾指挥,还要兼顾战斗,所幸他有些战斗经验,又是将门世家出身,否则面对这般场面,只怕早已经手忙脚乱。
身为外行人的刘铄很有自知之明,既然把指挥战斗的权力交给了郭淮,便不会随意干涉,现在的他只是战场的吉祥物,振奋军心的吉祥物而已。
不过......
他的心思虽然不在城头,却早已经被城外的动静吸引,幽幽目光掠过了喧嚣的战场,彷佛洞穿了时空,企图寻找自家骑兵的踪迹。
但可惜!
不论他如何观瞧,却始终没有发现徐晃的半点踪迹。
虽然兵法云,善战者必善藏兵,但特么关键时刻,一点迹象都没有,实在是令人揪心。
刘铄扪心自问,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若是还不能战败黑山军,那么只能证明自己,没有称王称霸的气运。
“徐晃!”
“你可一定要给力啊!”
“......”
与此同时。
城下的典韦同样察觉到战事进入关键阶段,遂扯着嗓子呼喊:“仲康,你负责打头阵,俺负责协助后方,咱们一起凿穿黑山军。”
实际上,这支冲出城池的小队与郭淮的作用一样,全都是吸引足够的黑山军兵力,给徐晃的轻骑快冲制造战机。
这支小队打得越猛,能够吸引得兵力便越多,如果驻足不前,便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因此对于典韦、许褚而言,现在是要突破的时候了。
“好!”
许褚答应一声,掌中金背大刀抡出一道如月的血芒,将面前的战矛尽皆斩断,旋即快速于腰间打个旋转,从另外一个方向再次挥出。
噗!噗!噗!
面前的三个黑山贼猝不及防,被当场斩断了脖颈,血溅四方,其余士卒则是纷纷格挡、避退,勉强保住条命,吓得是魂飞魄散,不敢上前。
而与此同时,典韦拨马转身,从肋下斜挎的一只豹皮囊中,摸出数支凤翅金戟,抬手间,金戟呼啸而出,阻在前方的数个黑山贼,应声倒地。
希吁吁—!
趁此机会,典韦猛一夹马腹,坐下战马昂首一声嘶鸣,撒开四蹄,宛如一道飓风般狂飙,戟锋飞舞,宛如两条银龙呼啸,不断地收割着黑山军廉价的性命。
彷佛仅仅只是一瞬,死在典韦双铁戟下的黑山军,便多达十七、八人,原本驻足不前的队伍,在这一刹,同样向前突进了数步。
虽然,这数步相对于他们一共突进的距离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但这却是在他们难以寸进之后的进步,证明二人真正掌握了进攻的节奏。
“有效果!”
许褚内心狂喜,声嘶力竭,铿锵呼喝:“弟兄们,随俺杀—!”
众将士齐声呐喊:“杀—!”
锵!锵!锵!
在山呼海啸的喊杀声中,两军短兵相接,刀枪剑戟金戈相击,重击之下甚至迸出火花,黑山军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一阵阵迸发。
原本黑山军便是强行维系着几近崩溃的阵型,但随着许褚、典韦的调整,黑山军的阵型被顷刻间踏破,寰首刀所指无人能挡,所至之处更无不披靡。
“怎么回事?”
忽然奋进的汉军小队,顿时惊出眭固一身的冷汗。
他当即意识到的局势不妙,毫不犹豫地摆手下令:“快,再派一支小队围杀,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其困死在军中。”
于毒欠身拱手,铿锵言道:“喏。”
下一秒,旌旗狂舞,战鼓铮鸣。
乌泱泱的黑山军小队,再次涌向了前方战场,宛如数层铁皮似的,势必要将这柄猛利的钢刀,彻底囚禁在坚固的牢笼中。
然而......
不等这支小队将许褚、典韦的精兵困死在牢笼中,便只听得“嗖”的一声震响,后方猛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顷刻间。
眭固震惊!
于毒震惊!
典韦、许褚震惊!
战场上所有人,尽皆震惊!
他们全都被这一声清脆吸引,尤其是眭固本人,更是敏锐的察觉到,这个声音是本方负责警戒的飞骑射出的响箭。
这意味着......
此刻,正有一支兵马从后方赶来,准备抄袭他们的后路。
眭固扭头望向后方。
但见......
一道由烟尘组成的洪流,由远及近,正在朝自己快速袭来。
虽然,现在还看不到半个骑兵,但眭固已经可以想象,要不了多久,徐晃率领的精骑兵,便会出现在自己的后方。
“该死!”
眭固心底的怒火猛然翻腾起来,直接窜到了嗓子眼里,张嘴怒斥道:“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徐晃的骑兵赶往南门了吗?为何会忽然出现在西门?”
“我......我......”
于毒彻底懵逼了,俩眼珠子几乎要瞪爆。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这一刻!
他终于明白自己中了徐晃的声东击西计策,更明白刘铄于今日在西门前的一战,压根就不是迫不得已的自取灭亡,而是早有预谋的吸引火力。
尤其现在,眭固为了能将濮阳城最后一点精气神全部打掉,几乎压上了全部的兵力,由此导致护卫左右的兵力,大幅度锐减。
而在这时,徐晃却率领全部的精骑杀出,即便只有一千两百骑,对于目前的黑山军而言,也足以致命。
“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渠帅!撤退吧,否则我军必全军覆没!”
“撤退?”
眭固怒目圆睁,回头瞥向濮阳城:“咱们若是撤军,刘铄必举兵压境,届时损失更多,还不如跟他们拼了。”
“传令!”
眭固知道自己已经没了退路,只能硬着头皮,与汉军决一死战:“全部兵马,准备列阵迎敌,北门、南门、东门兵力,立刻回源西门,不得有误。”
于毒咬了咬牙,立刻明白了眭固的用意。
他这是要以自身为誘饵,施行中心开花的合围策略,此计若成,则能一口将濮阳守军全部吞没,彻底鼎定全局。
不得不承认。
此计的确非常凶险,但却值得冒险。
于毒深感敬佩,欠身拱手: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