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明,你觉得主公能明白吗?”
望向早已熄灭的狼烟处,程银皱眉询问道:“咱们要不要再点一会儿?时间太短的话,万一主公没明白何意,咱们可就完蛋了。”
“是啊。”
又有大将侯选忧心忡忡地道:“咱们临时修改了作战计划,却只是比预定时间,延长了一刻钟,你觉得主公能察觉出其中变化吗?”
“此事涉及到濮阳的安全,万一......”
“唉!”
话音未落,侯选便长叹口气,摇了摇头:“万一咱们自作聪明,只怕濮阳城定会被黑山军攻破,如此一来,损兵折将不说,主公必沦为其余诸侯的笑柄。”
“够了!”
不等侯选把话说完,便被徐晃直接打断:“狼烟时间绝不能太久,否则必引起黑山军的怀疑,如此一来,咱们更加没有机会。”
“至于主公......”
实际上,徐晃自己同样拿捏不准,但如果按照原定计划执行,无异于以卵击石,他不能坐视这种事情发生,因此只能在原有计划的基础上,稍稍加以修整。
徐晃咬了咬牙,无奈叹口气道:“我等只能选择相信主公,况且主公是有大气运之人,这点细节必定可以察觉。”
“气运?”
对于这种玄之又玄的解释,程银表示不能接受:“公明,你自己相信吗?”
徐晃极其肯定地点点头:“嗯,相信!”
“我......”
程银心里顿时有种日了仙人板板的感觉。
尤其当他看到徐晃坚定的眼神时,更是气得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点头应承道:
“好!那你就祈祷此次落败,主公的大气运可以保佑他平安吧。”
“程银,你这是何意。”
侯选怒气冲冲地怼了回去:“公明非是此意,若有别的办法,他也不会冒此风险,咱们要尽可能的理解他。”
呼—
程银长出口气,努力压制自己的愤怒:“我明白,可是......”
侯选拍了拍程银的肩膀:“相信主公,当初讨董那般凶险,他都能创造奇迹,明日濮阳一战,想必同样可以逢凶化吉。”
程银吐口气:“但愿如此。”
侯选极其肯定地道:“相信我,一定如此。”
“报—!”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悠悠一声传报。
徐晃等人急忙望去。
但见,军司马李堪匆匆而回,面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喜悦。
不等他开口,徐晃便焦急询问道:“怎么样?可有何情况?”
李堪飞快点了点头:“正如公明所料,黑山军派出一支兵马,正在赶往濮阳南门,目前西门兵力虽然众,但里应外合之下,未必不能攻破。”
呼—
长出了口气。
徐晃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轻声道:“按照黑山军的作战习惯,明日他们应该会对四门重新分配兵力。”
“除去他们留守在大营的士卒、伤员,咱们真正可能面临的兵力,应该在三万人左右,趁乱而战,直击首领,是咱们唯一的机会!”
“程银、侯选。”
“在。”
“你们俩负责掩护我。”
“喏。”
“李堪。”
“在。”
“你负责指挥骑兵,拦截赶来驰援的黑山军。”
“喏。”
*****
次日,清晨。
天色渐明,红彤彤的太阳跃过地平线,灿灿的朝霞滑过山丘,落在濮阳城外的旷野上,乌泱泱的黑山军正在威武雄壮的擂鼓声中列阵。
黑山军渠帅眭固凝望着战场,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忽然生出一抹极度不安的感觉,似乎有种被恶鬼盯上的感觉。
明明已经是仲夏时节,但猛然吹得的一股劲风,竟让眭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浑身的寒毛竟在刹那间根根直立。
一道阴影罩向自己,眭固下意识抬头望向苍穹,大片的阴云随风缓缓飘来,将灿灿的朝霞一点点吞噬,肃杀之气悄然而至。
“渠帅快瞧。”
忽然,一个声音在眭固的耳畔响起。
眭固顾不得多想,顺着于毒手指的方向望去。
但见......
濮阳的城头门楼上,一杆炽焰大纛旗架起足有两、三丈高,远远超过城头其余的旌旗,灿金色的绸缎面上,绣着八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苍天未死;
刘铄在此!
眭固心底的禁脔彷佛一下子被戳中,神色突然冷冽了起来,方才目光柔柔的眸子瞬间变得如冰剑般冷厉,越过正在列阵的将士,望向大纛旗下站着的男人。
“刘铄!?”
眭固的面上掠过一抹煞气,紧握缰绳的手剧烈的颤抖,彷佛恨不得将柔软的缰绳捏爆,说话时的齿缝间,也似有阴风荡过。
没错!
大纛旗下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刘铄!
此刻的他手持着大纛旗,身穿锁子甲,外罩炽焰袍,头戴紫金盔,脚踏虎头靴,傲然立在门楼前,宛如一樽从天而降的战神。
城头上的将士因为刘铄的到来,顷刻间变得战意高亢起来,一个个握紧了手中的寰首刀,面上流露出“来之能战,战之必胜”的神情。
而刘铄呢?
他的目光则是掠过城外正在列阵的黑山军,仅仅瞥了一眼黑山军的大纛,确认对方人在西门,便又极目瞭望向西方,企图寻找自家骑兵的踪迹。
这一杆高达两、三丈的大纛旗,表面上是为了激怒城外的黑山军,但实际上,刘铄是想告诉城外的徐晃:
战场在西门!
虽然,茫茫的旷野中,刘铄没有发现丝毫骑兵的踪迹,但他始终相信,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中,徐晃一定看到了这杆飘扬的大纛。
此刻的濮阳城外,茂盛的密林中部。
一颗参天的白杨树上,有以树枝绿叶蔽体的士兵,果真看到了随风飘扬的炽焰大纛旗,随即飞快地溜下大树,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骑兵集合地。
“报—!”
“情况如何?”
“将军,主公在西城头的门楼前,手持一杆数丈高的炽焰大纛旗,上书‘苍天未死,刘铄在此’,主公一定是要告诉我们,他就在西门,战场就在西门!”
“太好了!”
徐晃彻底松了口气。
这一刹那,他感动得一塌糊涂,眼眶竟也湿润起来。
别人或许不知,但他徐晃却非常清楚,自家主公轻易不上战场,而今却为了告诉他战场在西门,以身涉险,这得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众将士听令,准备战斗!”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