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袁术正襟危坐,神色一丝不苟,但落在刘铄的眼里,却没有袁绍那般对自己有敌意,反而略带着一丝欣喜,甚至是渴望。
怎么回事?
刘铄顿时感觉到不太对劲。
按照常理,袁术对于自己的去而复返,应该秉持一种愤怒的态度才对,怎么可能带着一丝欣喜与渴望呢?
袁术这家伙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呢?
刘铄不得而知。
但他却可以肯定一点!
那便是,忽悠袁术绝对不跟能忽悠袁绍一样,必须要采取不一样的战术,因为俩人对自己的态度,是截然相反的。
“不知子明前来,可有何事否?”
袁术摆手示意刘铄一旁落座,没有半句寒暄,直接开口询问。
呃......
刘铄原本准备了七、八种开场白,但在这一瞬,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些开场白肯定起不到任何作用,必须要换一种套路才行。
略一沉吟,刘铄耸了耸肩,准备实言相告:“实不相瞒,铄方才从袁盟主的大营出来,某些事情聊得不太顺利。”
“哦?”
袁术佯作惊诧:“竟有此事?”
擅长察言观色的刘铄,一眼便戳破了袁术那拙劣的演技,素来高高在上的他,做出这样的表情,的确有些生硬。
很明显。
袁术在撒谎。
他一定已经知道自己去过袁绍大营的事情,如此一来,自己的一举一动,应该全都在他的监控下,压根就没什么秘密。
而在这种情况下,袁术没有戳破自己,看自己笑话的意思,却处处摆出礼贤下士的姿态,再联系上那双闪烁着渴望的眼神。
难不成......
袁术是想趁此机会招揽自己,让自己当他的马仔?
仔细想想,还真不排除这种可能!
毕竟,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袁绍答应的赏赐兑现不了,自己自然会与袁绍产生嫌隙,而若在此时,袁术伸过来橄榄枝,的确会令人感动。
“嗯。”
刘铄停顿了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确有此事。”
袁术面上虽然保持镇定,但眼神中却闪烁着兴奋,暴露了他的小心机:“那你今日此来,所谓何事?”
“袁某也不怕告诉你,他虽然是十九路诸侯的盟主,但在我袁家,不过一家奴而已,他解决不了的事情,我袁术完全可以解决。”
“咳咳!”
一旁阎象故意咳嗽了一声,给袁术打个眼色。
那模样分明是在嫌弃袁术表露的太过明显,要注意上位者的姿态,要懂得矜持、收敛。
如今看来,拿下袁术应该是比较简单的,不过刘铄很清楚,袁术也是个千年的狐狸。
想要从他这里拿下钱粮、兵马,极有可能是以牺牲自由为代价的,让刘铄给袁术当马仔,还不如选袁绍呢!
刘铄心里一万个不乐意。
他的目标是既要钱粮兵马,还不能把自己给卖了。
换言之,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唯一难题,便是如何把自己保住了。
刘铄的原则也很简单,搞搞暧昧可以,但以身相许,绝对不行!
可是......
该怎么忽悠呢?
刘铄神思如电,略一思忖后,佯作没理解袁术的话外弦音,大手一挥:“嗐,别提了,这事儿是盟主自己的事情,将军您可解决不了。”
“哦?”
袁术自然不信这个邪,哂然一笑:“到底是何事,竟连本将军也解决不了?”
刘铄点点头:“将军您虽是袁家人,但却不是盟主,此事关于盟军接下来的发展,将军您根本插不上手,又谈何解决。”
呃......
袁术只感觉心口一疼,像是被刘铄狠狠扎了一刀。
没能当上十八路诸侯的盟主,是袁术心底最深的痛,自己可是袁家的嫡次子,凭什么会输给小娘生的杂碎!
凭什么?
刘铄能清楚地看到,袁术这张脸沉得如同一汪寒潭,眉间荡过一阵杀气,双眸之中的瞳孔早已收缩成阴寒的一点。
刘铄下意识打了个寒颤,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要么不开口,一开口便直戳袁术的痛点,丝毫没有半点过渡。
“盟军的发展?”
袁术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转而挤出一抹哂笑:“这种事情,袁绍会与你说?”
不得不承认,某些时候,袁术的脑子还是挺灵光的,这件事的确不是袁绍说的,而是自己主动挑起来的。
当然!
刘铄可不能这么跟袁术说,只能含糊其辞道:“其实我也挺奇怪的,盟主还刻意感谢了在下,说若非在下及时赶到,他这个盟主或许就当不成了。”
“这......”
袁术顿时一愣,皱着眉:“袁绍当真如此说?”
刘铄点点头:“没错!他还说将军您不给粮草、兵马,也有道理,让我不必放在心上,他会尽快解决此事,即便从自己的队伍里调拨,也会把赏赐发下来。”
嘶—!
袁术闻言,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他下意识瞥了眼阎象,登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莫非......
袁绍早已经猜到自己不会给赏赐,这才故意让刘铄找自己要,然后等刘铄碰壁之后,再出面安抚、拉拢?
要知道,袁绍的猛将颜良、文丑不在军中,他手上没有大将可用,一个小小的华雄便让他下不了台,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了刘铄,自然要收为己用。
毕竟,大家都很清楚,华雄战死,董卓肯定还会再派大军前来,十之八九会是号称天下第一勇武的吕布。
如此一来,岂不让历史重演了?
作为盟主的袁绍,依旧镇不住场面,这脸面往哪里搁?
若有许褚能够出战吕布,不管能不能获胜,至少不会如华雄时,那般被动尴尬,只能求助于众诸侯,一旦众诸侯不给面子,就只能唉声叹气,别无他法。
阎象同样感觉到事情不妙,完全没有按照自己预想的剧本发展,反而有些出人意料,杀了他个措手不及。
如今被袁术这么一瞅,阎象自然不能再沉默下去,而是揖了一揖,试探性地开口询问:
“既然如此,那不知刘将军来我家主公大营,到底是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