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好事者七嘴八舌地将事情分说一遍,拾遗补阙地将打斗细节解说分明。
姓陈的老所长岂有不知这种官二代的德性,哪一个城市没有几个无法无天的官家二世祖,只是平时老百姓能忍则忍,能躲则躲,他们这种底层民警,太多时候都是睁只眼,闲只眼,闹出事来,家长一个电话,上传下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只要不当街杀人放火,谁也拿他们没办法!
老陈正脑壳疼着,想着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一旁的张骥看着警察过来,不抓伤人者,还在听别人絮絮叨叨,怒火中烧。
“姓陈的,还不把这三个婊子娘们抓起来,磨磨蹭蹭的,你的所长还打不打算干了!”
黄丽听到这流氓还敢骂人,走过去,“啪!啪!”正反两记耳光,不但抽懵了张骥,就连警察和旁人都懵了,
打断了腿还就算了,当着警察的面也敢抽书记的儿子,这真是个狠人!
“住手!”
老陈脸上挂不住了,忙过来喝止。
“你故意辱骂他人,正在违法犯罪,我抽他就是制止他继续违法,是正当防卫,他再骂,就继续抽他,抽到他没有能力再违法时,我自然罢手,作为公民,我有制止正在违法行为的权利和义务!”
黄丽回答老陈的话,眼却是瞪着张骥一字一顿地说的。
“我爸是张子善,我不怕你!”
黄丽又是两耳光,抽得张骥双颊红扑扑的肿胀,鼻血长流。
“威胁他人也是违法行为!”
“我爸是市委书记,你不能打我,呜…你们警察也不管吗?呜…”
张骥被黄丽抽哭了,自从找了书记爸爸,从未受过如此大的委屈,却从未想过自己欺负别人时,是何等的嚣张跋扈!
“这位女同志,够了!请你配合警察,回所里接受调查!”
老陈混了几十年,比鬼还精,岂能不知道这年轻少妇根本就不惧张骥的父亲,只是不知背后又是哪一尊大神,自己芝麻绿豆官,秉公办事,两不得罪就好,哪一方也不是自己惹得起的,所以语气尽可能诚垦,吩咐民警叫救护车,把伤者拉走。
张义山夫妇在一旁早看得,有些战战競競,他们当然知道自己的媳妇们个个都能干,但打人之后,如何了难呢?
虽然知道儿子的官不小,也不知道能不能压得住!
“爸妈!别怕,有理的事,捅破天也没有敢委屈咱们!”
黄丽对柳如媚说,
“你先带爸妈一家子回去,我去派出所,去会会那个什么书记吧!”
老陈明知作案是三人,但他也不敢说,明显这事已不能善了,双方肯定要较量一下,人家能留下一个,给自己交差,已经很给面子了。
黄丽本是京都黄家子弟,在京都连丁麒麟都敢揍成死狗,岂会在乎一个地方上的破书记,自己可是占着理的!
何况,这揍人也揍出经验来了,只要不致死致残,都不算事,去派出所写一份记录存档,是不想让底层人难做。
张骥被送到医院之后,立马就打电话给了张子善,那爹叫得亲热,哭得也够惨。
张子善夫妇到医院看了被揍得不成人形的儿子,肝都快要气炸了,虽然知道儿子不肖,但毕竟是亲儿子,谁敢这么欺负我儿子?这是真接打我张子善的脸,我不是还没退休吗,要是退休了,这还了得?
张子善直接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市局的一个副局长李逑,李逑是自己一手提起来的,是可靠的自己人,他还是分管刑侦的副局长,
“李逑,张骥被人在火车站打残了!你知道吗?”
“啊呀!张书记,我上午在开会,没听到消息,对不起!骥哥儿怎不直接打我电话,还要劳驾您,不知嫌疑人抓到了,还是逃逸了?”
“人倒是没跑,就在车站路派出所,你抽空去了解一下情况,倒底怎么回事!”
“是!张书记,我马上带人过去!”
李逑接了电话,也有些犯懵,按理说张骥这混世魔王,圈子里也都认识,真有谁要搞张书记,也犯不着拿他儿子揍一顿吧。
难道是市委大院那群公子哥儿圈子里内哄,争风吹醋闹的,也不至于下那么狠的手吧?
不管了,先带几人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李逑叫了几个人,开了一部车,直接去了车站路派出所,进门就看着老陈在拿着几页纸在愁眉苦脸地看。
“陈佑德,谁把张书记家的张骥打了?嫌疑人是谁?关哪儿了?”
“哦哟!李局亲自到来,有失远迎,请坐请坐!”
“别整什么废话,发生了这么恶劣的刑事案件,你怎么不向上汇报?”
“李局别急!因嫌疑人未逃,我也是刚问完笔录,正准备向上汇报,谁知您未卜先知,劳驾您亲自来了。”
没办法,别看陈佑德比李逑年纪大,但人家上面有人呐,三十多岁就爬到了副局长,级别比自己高了二三级,还得由着人家发飙!
不过,你现在有多发飙,等会有你愁的?
老陈说完,就将手中的三页笔录递了过去,
李逑接过一看,就知道这是张骥看上人家女的,强行骚扰引起的斗殴。
被三个女人把张骥四人揍成了狗,这三个女人是什么人?
丁卫国?这个名字好熟悉,
“李局,丁卫国是市财局的副局长。”
这三个女人难道与丁卫国有什么关系?
李逑对丁卫国不是十分熟悉,但同在一个市,基本情况还是知道一些,家里本是农村的,大学毕业,老婆也是普通人,听说疯疯癫癫,一直在家养病,有个女儿,是个教师,在城关中学教书,还未婚配。
丁卫国这人能力不错,工作競競业业,五十多岁才爬到副局长位置,也不像有什么大靠山的样子,他应该认识张骥啊,怎么会与张骥对着干起来?
一个丁卫国并不可怕,看来还是把人提到局里,重新审理一下,看看什么情况,至少把嫌疑人掌握在自己手里稳妥一些。
“陈佑德,这个案交给市局吧!嫌疑人我就带走了!”
“李局,这种治安性质的案子,就不必麻烦市局吧!”
老陈心里巴不得把这案子踢出去,但明面上还要表一表积极。
“陈佑德,你糊涂啊,五人重伤,这是重大刑事案件,你一个派出所哪有刑侦能力和处理权。我是替你挑担子,你,你还不知好歹!”
“是!是!是!李局说得对,就依您说的做!嫌疑人在休息室!”
老陈带着李逑几人来到休息室,只见黄丽正翘着二郎腿,在一边喝茶,一边刷抖音。
“黄丽女士,这是市局李局长,你们的案子,已经由市局接手处理,请你配合一下,去市局接受一下调查!”
“这还有完没完,笔录已经记下,案情清楚,我们是正当防卫,按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我录完笔录,是可以真接走人的。”
李逑和陈佑德都直接无语了,这个年青女子,头脑清楚,分析透彻,不像个什么都懂的农村女子,怎么把事看得这么简单?你打的是张书记的儿子,人家还在医院里躺着呢,就想走,门都没有。
“你倒是没有半点做嫌疑人的觉悟啊,你犯的是故意伤害罪,是重大刑事犯罪,是要判刑的,需要立即拘捕你!”
李逑拿出一惯的刑侦抓捕的威严,一挥手,
“铐上!带走!”
“你确定?要铐我走!”
黄丽毫不慌乱,都经历过炎黄帝国京都保卫战,这种小场面,简直不是事,若不是生在华夏,长在华夏,尽量按华夏的规矩来,早就伸手将几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你敢拒捕!第一次警告,第二…”
“行!你来试试!”
黄丽伸出双臂,露出一双纤纤玉腕。
拿着手铐的警员咽了一口口水,犹豫地望了一下李逑,
李逑见不打一处来,这些个没胆色的东西,被这女人几句话唬住了!
“闪开!让我来!”
夺过警员手中的手铐,走向前去,甩开铐子,往黄手腕上一搭。
“咔嚓!”一把铐上。
咦?不对,怎么铐在自己手腕上!
李逑大惊失色,也大失脸面,不禁恼着成怒,
“你敢拒捕!”
右手入怀,迅速取出手枪,指向黄丽,
黄丽右手闪电般向前一探,手指搭上李逑手腕,灵力微吐,李逑只感觉右臂如同电击,手枪易手。
黄丽用手枪顶着李逑的额头,
“这算拒捕吗?你想成为烈士吗?下一秒就让你心想事成!”
李逑浑身冰冷,偏偏豆大的汗滴绽满额头,双股战战,差一点就尿出来。
这是参加警队以来,第一次感觉死亡原来如此可怕!
从来都是自己用枪,逼迫别人就范,自己何曾体验过?
“你用人民给予的权利,不为人民办事,却威胁压迫人民,来为张子善办私事,为虎作伥!就算我刚才击毙了你,我依然是正当防卫,让你连个烈士都捞不到,就是白死!不要以为人民好欺负,剥夺了你的职位,你就是一个普通百姓!”
黄丽瞪着李逑因恐惧而变形的脸,一字一句地教训着李逑!
“就算是刑事案,我已投案自首,供叙完毕,没有法院批发逮捕书授权之前,你市局刑侦有什么权利前来,私自提审嫌疑人?现在说,还要不要带我走!”
“不…不必了,您已做完笔录,只需等待传讯就是!”
生命被人威胁的感觉一秒钟都好受,加上自己这次前来提审嫌疑人,也确实不符合司法程序,李逑也不敢不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