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洞面东而开,天柱峰近八十度的陡峭如若垂直!石多泥少,疏疏附着些灌木,峰顶几株老松倒是青翠欲滴,祖师洞右侧也有一株蹇掩的老松,从陡峭的山岩旁逸斜出。
今年上半年降雨大多,个多月前,浅薄的泥土终于拉不住老松的体重,加上雨水长时间浸泡,最终随老松一起崩落,给天柱峰拉扯出一块黄褐色的伤疤,据传当年祖师随手而插的松枝,不意二千年之后,也在劫难逃。
张去尘心中唏嘘,望见离洞口不过十丈远的“伤疤”,忽然心中一动,决定过去看看,是否山体崩溃有漫延之势,莫要影响了祖师洞才好,
张去尘一边寻找落脚之点,一边仔细打量崖壁是否有就裂痕,小心翼翼,来到那块“伤疤”面前。这是坚固的玄武岩壁倒也不担心垮塌,整个伤疤也就七八个平方。
张去尘扶着崖壁仔细打量,整个崖壁略有黄土残余,被太阳晒干成黄褐色,抬头上看,忽然发现头顶之处有一个二十公分x二十公分的正方形,与周围略有不周,泥土略显湿润,比周围颜色深了一些,明显是人工所为。
张去尘大奇,手上用力,小心抠去浮土,里面依然是岩石,岩石上有个指头大小的洞,张去尘伸出中指扣住,试着推拉一下。
咦?有些松动,忙使上内息,功行右臂,运劲向外一抽,拔出一个长约一尺的长棱形石条,借着阳光向石洞里面一看,里面空空而已,伸过左手掏一掏,全是坚硬的石壁。
这是谁费这心思开玩笑啊!莫非玄机在手中这石棱条中?
举起手中长约一尺五寸的石棱块来看,泥糊糊的看不出什么出奇之处,咦不对,这石棱好像轻了些,按正常密度,这石棱该有三十多斤才对呀?
张去尘忙仔细将石棱子掂量一下,嗯,最多二十二三斤左右,练功之人对重量极为敏感,这石棱有古怪!
张去尘左手提着石棱条,右手扶石崖,一步步退回祖师洞。
在洞外地面捡一石块,仔细刮去表面泥土,这方石棱六面平整,如同快刀切豆腐般光滑,这需要多高的功力,多锋利的刀剑,张去尘暗暗咋舌,自已是远远还没这般功力。
刮到石棱向里的小面时,发现明显的一块镶嵌面,张去尘小心取出这片嵌入约一寸的正方形石片,发现石棱中一方玉面,小心把石棱朝下倒出,掉出一个白玉匣子。
好东西,这玉匣长约一尺,宽高各约三寸,上面贴一张黄纸,有朱砂书就的符纹。颜色甚是鲜艳。
张去尘双手十指用力,嘿,竟然揭不开这玉匣的盖子!
张去尘大惊,凭他十指之力,就是寻常石块也能捏碎,怎会揭不开一个盖子?
心中一动,计上心来,用指甲刮起黄纸一角,把那张黄符两指揭起。
“嗒”的一声,玉匣盖子松动,右手轻轻便将盖子揭开,玉匣中躺着一卷黄色帛书。
圣旨?
张去尘心中一动,莫不是哪位帝王敕赐建造鸿钧观的圣旨?那可是了不得的古董文物,这下发财了!
张去尘是学考古学的,知道这类东西最怕强光,忙合上盖子,钻进祖师洞中,打开手机上的手电光,远远將手机靠在崖壁上。
再打开玉匣,小心拿出黄色帛卷,慢慢在蒲团上展开,这哪里是什么圣旨,满篇的小篆古文,帛卷非丝非革,也看不出什么材料。
不过,张去尘学考古专业,小篆还是认识的。
借着微光,仔细辩认,张去尘仅看了卷首五个字,心中一声我操!
这不是道家常见的太上感应篇吗!鸿钧观中至少有三种版本的太上感应篇,张去尘没有上学前,师父就教他背过了。
只是,这东西怕有些年代了,说不定是先秦时候的,看文字似小篆,却又有些差异,比起籀文又更简炼,秦统一六国后再由李斯统一制定文字,即为小篆!
张去尘估计是春秋晚战国初时代的东西,也算是无价之宝。
知道是太上感应篇,张去尘没耐心细看慢慢展开帛卷尽头,忽然现出两行隶书,还明显是汉隶。
这就难办了,从行笔墨痕来看,明显是两人手书,一前一后,可隔了近一千多年啊!
张去尘看两行隶书,与太上感应篇风马牛不相关,这是什么意思呀?如此珍贵的东西上乱写乱画,不怕遭雷劈吗?
他还真没猜错,那个人当年就是要去渡劫遭雷劈,临行时才留下这遗泽,以待后缘!
张去尘仔细辩读了两行三十二字汉隶,“舌抵廉泉,气通膻中,收覆气海,转运玄关。貫汇灵台,复循三焦,三呼一吸,直走泥丸!“
这什么东东?怎么看也像一种呼吸的功法。怎么会写在太上感应篇。
咦?不对,太上感应篇全文三十卷,虽然这帛书字小,也不过三百字左右,字数不对啊,张去尘忙又从头看起。
我操!这哪里是以前背过的感应篇,这完全是一篇感应自然的感觉和感受的实验过程!
这感应篇到底是真的假的?这是真的,那以前背的又是什么?张去尘一时懵逼了!
张去尘沉静心思想了一会,心中有了认识,手中的感应篇才是真的,观中那些什么祸福无门,唯人自招,善恶有报,如影随形的劳么子感应篇,就是他妈的扯犊子。
那是什么感应篇,文不对题啊!一时也明白了原因,政权需要啊,借名人之名劝人为善,是社会需要,如今的政治家专家等玩得更溜!
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字字认得,可惜不明其义,张去尘叹了口气,回过头来,看见玉匣中还有一物,不仔细看,还没发现,原来是一枚一指长宽的玉牌,薄薄的一分左右,原压在帛书之下,与玉匣一色,所以张去尘一时未发现。
张去尘拈出玉牌,玉牌上淡淡的人像,像一个慈祥的胡须老头,忙将玉牌举到眼前细看,仿佛老头对他微微一笑,又似乎脑海中多了点什么,一瞬间有些恍惚,也想不明白什么,又想刚才的太上感应篇,似乎又明白了些什么,文义也不是那么奥涩难懂!
玉牌入手微温,洁白如羊脂,张去尘很是喜欢,玉牌有一小孔,嗯,穿过丝线,做个挂坠,也很是能装逼!
太上感应篇倒是记下了,张去尘当年临青县里的高考状元可不是有折扣的,幼小记忆力惊人,几乎过目不忘,短短三百多字,当然不在话下。
把帛书玉牌收于匣中,又贴上黄符!这黄符有防腐防暴之力,下去与二师兄研究一下。
将玉匣放入怀中,走出洞来,复把那石棱子装好,塞回到石壁之上。
缒绳而下,回到观中,正及晚饭时间。原来在祖师洞耗去了几个小时。
道家不忌晕腥,三师兄把饭莱做好,见张去尘进来,抛过一个询问的眼神,张去尘打出一个0K的手势,三师兄点点头,“去请师父进来用饭。”
“是!”张去尘忙去祖师殿寻师父,年老神倦,玄元道长经书倦抛,已在竹榻止睡稳。
张去尘想了想,还是轻轻地叫醒了师父,扶着师父左臂来到左厅,玄元道长右手滑过张去尘右手腕,“嗯嗯,不错,不错,很稳定!”
张去尘忙道:“都是师父的丹药帮助,才无惊无险。”
“出尘啊,你大师兄专精中医,二师兄学了符箓丹丸,你三师兄学个没用的功夫,陪我在观中浇园锄菜,你将来学个啥!”玄元道长笑着打趣张去尘说。
“师父,等我毕业了,回观中待几年,师父的本事我要学全了!”张去尘认真地说。
玄元道长笑笑,不经意地摇了摇头!张去尘侍奉师父洗手净面,搀扶着玄元道长坐了上首。
去性在炖钵中舀了半碗鸡汤放在师父面前,
“师父,那只黑毛老母鸡都七年了,早不下蛋了,今天小师弟回来,就拿它开了刀!这汤倒炖了个多时辰,您尝尝。”
“都坐下,饲鸡而食,合乎天道,不伤伦理,无关善恶!”玄元道长挥手让他俩坐下。师兄弟二人打横相陪。
饭罢,张去尘陪师父散步消食,沿祖师殿雨廊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