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英讪讪转身回去,心里骂骂咧咧,谁看见都能感受到她满腔的怒气。
田婶看见了,一溜烟跑过去,呈关心状。
“张婶,你怎么了?”
“是不是你老二家的又欺负你了?”
张英对陆涛一家不满,这都是生产队共同的秘密了。
张英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你是没听见,今安娶回家的那个狐狸精对我说了什么。”
田婶心想果然没关心错人,八卦这不就来了吗?
“她说了什么?”
张英斜着眼,口水花四溅,“她说我一只脚进了棺材,都是快死的人了,什么什么的,那些小词我也记不住。”
田婶嘴巴张得能塞得下一个鸡蛋那么大,“不是吧?”
“她真的那样说了?”
她严重怀疑张英夸大其词,苏橙看着不是那样的人。
否则陆家二房不会让她进门的。
张英双手叉腰,唾沫继续横飞。
“那个狐狸精什么话说不出来?”
“今天她骂我死,明天还不知道她那张狐狸骚味的嘴巴能骂出什么来。”
田婶震惊了,狐狸骚味?
“你闻到她有狐狸骚味?”
张英十分确定,“当然,和我小时候上山遇到的那只狐狸身上的骚味一模一样!”
田婶心想那狐狸骚味究竟是什么味道?
她都想去闻闻看了。
“张婶子,我作为一个外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
“只能说是家门不幸呀!”
“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娶了那样的女人进门!”
“这才结婚几天,她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要我说,你这个当奶奶的,应该拿出你当奶奶的威严出来,好好替你儿媳儿媳管好他们的儿媳!”
村里那么多没有结婚的单身青年仔,可别把人家都给勾搭上了。
这搞破鞋是会影响整个生产队的!
田婶正气凛然说了那么多,何柏玲一字不落全听完了。
“姚上娣!”
田婶瞬间觉得自己的背脊拔凉拔凉的。
她甚至不敢回过头去看说话的人,双腿还发软了。
张英的紧张不比田婶少,这个二儿媳,是个厉害人物。
她没少在她手上吃亏。
何柏玲气呼呼上前,狠狠瞪着田婶。
“你这嘴巴腌了多少年,这么入味?”
“你说话那么嚣张,是有动物协会保护你吗?”
“还让别人来管教我儿媳,你咋不上天呢?”
田婶瑟瑟发抖,牙齿上下打架。
“何主任,误会。”
她也不知道何柏玲究竟听了多少,越说越心虚。
“我就是看张婶心里委屈,在这里开导开导她。”
说起张英,何柏玲更加冒火。
“她委屈?”
“她当着我儿媳的脸说我儿媳坏话,她还委屈?”
“她背后捅我儿媳几十刀,她委屈?”
“那我儿媳是不是已经要委屈死了?”
何柏玲都能嘴巴和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田婶脸部抽搐,她就不应该管那些闲事。
“我不知道是这样的。”
“我要是知道,肯定不会和张婶说那么多。”
田婶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站在一旁的张英心里已经把田婶骂了千万遍。
何柏玲沉着脸看向张英,张英立马就怂了。
“你是不知道,你那个儿媳怎么说我的。”
何柏玲没给张英说完,就应道:“我儿媳要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会说那些话?”
“她怎么没对我们说那些话?”
“我看你就是嘴巴没个把门,什么屎呀尿呀都一股脑涌上来,谁不嫌弃你?”
田婶听了都觉得恶心。
张英那张脸已经成了茄子色。
接下来,何柏玲就站在路边,把田婶和张英教育了一顿,路过的人看见了,口口相传,愣是把半个村子的人都叫来了。
当着大家的面被自己的儿媳批评,张英感觉自己的脸被人扯下来在地上摩擦,火辣辣的。
她原本以为孙儿媳是个好欺负的,没想到根本近不了人家的身!
孙子保护她,二儿媳保护她,搞得张英自己里里外外不是人。
唉,做人难,做人家奶奶更难。
她要不是担心祖宗会责怪她,她都懒得说那些话。
张英越想越难过,竟然呜呜哭了起来。
“别对我挤猫泪!”
“你诅咒我儿媳不能生养,诅咒我们二房断后,我们还没找你算账呢!”
何柏玲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张英。
她其实对张英已经很狠了,但是张英这人就是贱,记吃不记打。
每次被批评了一次后,没过多久又回来惹是生非。
要不是不能打长辈,何柏玲早就上手抽她了!
“我说错了吗?”
“你看那个狐狸精有屁股吗?”
他们老一辈看女人就看屁股,屁股大就是好生养,屁股小的,生孩子就困难了。
何柏玲气得破口大骂,“你才没有屁股!”
“你再这样胡咧咧,明天去公社找我!”
张英瞬间就蔫了,这一招屡试不爽。
苏橙在家里也听到一些声音,不过她不知道别人说的是她。
所以没当一回事,专心弄她的药丸。
陆今安则是在忙着煮饭,根本没注意外面闹了那么大的动静。
何柏玲气呼呼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他们还以为她工作上遇到什么事情了。
“娘,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你那个奶奶和田婶,两个人的嘴巴太臭了。”
苏橙头也不抬,“她们说什么了?”
“不提也罢,你们听了心烦。”
苏橙停下手里的活,“和我们有关?”
何柏玲点头,“嗯嗯。”
苏橙想起了,她骂人家张英来着。
但也是张英先骂她的,她那是礼尚往来。
“娘,骂得很难听吗?”
“非常难听,不过我已经严肃批评了她们一顿。”
苏橙对那些话也不感兴趣,安慰何柏玲,“娘,她们嘴巴和抹了开塞露一样,说话肯定难听。
你批评了她们就行,别生气了,生气最身体不好。”
何柏玲好奇,“开塞露是什么?”
苏橙这才想起来,开塞露还不是那么家喻户晓的东西。
或者还没发明出来呢!
她简单解释了一句,“开塞露就是人家便秘的时候用的东西。”
何柏玲秒懂,她儿媳是会骂人的。
有这么厉害的儿媳,她放心了。
以后她就算不在家,也不担心她受欺负。
“陆家二房的!”
“出事了!”
一道急切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何柏玲心想,该不会是张英又开始演戏了吧?
她还没开口,又听见那人喊道:“你男人出事了!”
院子里的三人面面相觑,脸色骤变,毫不犹豫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