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江云有了身孕,沈淳然还特意给她准备了大马车,这一路上少受些颠簸之苦。
江云自是将沈淳然的好都记在心上,手不断的握着沈淳然的掌心,竟微红了眼,“我这一辈子没有母亲缘,跟无姐妹缘,却是遇到了您,便就什么都有了,云儿来时就是当牛做马,也是还不完长姐的恩情。”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人来世上,走一遭便就是一遭,下辈子的事,下辈子再说。”
京城外的十里长亭。
张盛此刻又换回了一身布衣,朝着沈淳然深深一礼,今日来送他们的,还有卫清珏与沈清浊。
大家君子一礼,喝过酒后就算拜别了。
“京城一番,像是小歇做了个梦,梦醒便要上路了。”
卫清珏道:“张兄大才,只怕等在回来的时候,你这滔天的权势与富贵,怕是就捂不住了。”
“哎,如今我都看淡了……”
“虚伪。”
“哈哈哈……”
几人说笑,才算罢了。
送走张盛一家,已经是年后了,沈淳然一心养胎,一些明面上的应酬,自然是推了个干干净净。
如今凤琉殇也不许她太过勤勉的练功,她便闲着无聊,整日不是吃饭就是溜达看书。
眼瞅着就要闲出个蛋来了。
同时,她也第一次感觉自己肚子里,仿佛是真的多了一个东西,不经意的时候,也会动来动去。
一次午休醒来,沈淳然就将此事告诉了凤琉殇,凤琉殇还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他这么小,就会动了?”
“小怎么了,也是要动的呀,只是不知是个姑娘还是个男孩?”这大概是所有孕妇都想知道的。
凤琉殇先是想说,先刚要个姑娘,但转念一想,儿子也不错,最后道:“若是龙凤胎,双生子就好了。”
“你可真贪心。”
“哈哈……”
这几乎是他们夫妻的日常小活动了。
大概清静了一个月的时间,这一日,沈淳然才刚用过早膳,林氏就火急火燎的找上了周王府。
平日林氏极少过来的,只觉的这周王府太大,看着压的慌,但今日能来,应该是急事了。
“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林氏难过的摇头:“自然是大事了,淳然,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呀?你慢慢说。”
林氏太激动了,看的沈淳然都难过,才听林氏焦躁的道:“去年的时候,给清浊那臭小子相看了好几个,家世不错,品行不错的姑娘,原本打算年后在接触一下,便就给定下了,你猜怎么着,这小子竟自己上门去……”
“去提亲了,这么心急?”沈淳然失笑。
“屁。”
气的林氏都文雅的人都骂脏话了。
“他上门去把人家之前相看宴上的信物,给送回去了,这便是不娶人家的意思了,你说,旁人家还信物,都是托人隐晦的还,他自己去……”林氏气的胸口疼。
沈淳然喝了口水,道:“没给人打出来。”
“我倒希望他给打出来,后来我逼问他,是不是有了心上人?只要是清白人家的姑娘,我怎么都不会阻拦的,你猜是谁?你猜是谁?”
说到激动的地方,林氏都要拍大腿了,颇有种自家小白菜给拱了的感觉。
“谁啊?”
沈淳然还真就好奇了。
林氏方才咬牙切齿的道:“曲善言。”
“曲?你说谁?”
沈淳然还真就惊住了,要不是曲这个姓氏很少见,沈淳然都快忘了年前她救过的那个可怜妇人。
且说这曲氏,因为沈清浊想学她的笔法,待沈淳然出嫁后,就在安国侯府小住了下来。
沈清浊也就几天过去一趟学习,任凭身边的谁都没有瞧出不对。
后来过了年,曲氏有心回乡看看,但沈清浊却说路上不太平,再说柳州的董家肯定对她怀恨在心,她要是一个人回去,只怕凶多吉少。
这话也有道理,但曲氏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在安国侯府住着,人家对自己有恩,自己当真就要缠上人家了吗。
还是决意要走。
沈清浊此刻方才显露出了自己的不对,他是百般不愿意人家走,最后实在没法办了,才吐露了真心话,他竟是心悦曲氏。
这下,曲氏直接给吓的连夜跑了。
林氏也才知道事情的原委,气的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好在曲氏也是个懂事的,知道自己什么身份,是绝对不会再见沈清浊了。
沈清浊这几天也被安国侯府给关起来思过了。
觉的他就是鬼迷心窍。
“关几天了?”沈淳然问。
林氏道:“关了五天了,结果没关住,早上给跑了。”
这才寻上了沈淳然,一来是看看沈清浊有没有投奔她,二来,沈淳然素来是个主意大的,林氏也想听听。
“你说咱们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三个儿女,除了乐然没让我操心,你们是一个个的操心啊。”
林氏抹着眼泪道。
沈淳然则想了想,许久之后,道:“曲氏不好吗?”
“什么?”林氏没听懂。
沈淳然换了一个角度,道:“我想起曲氏了,她容貌娟秀好看,知书达理,文墨出众,也亏得是个女子,若是男子,清浊想学她的笔法,还得提着礼上门交学费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林氏彻底懵住了。
其实有些道理,沈淳然也是这一世才悟出来的,她继续道:“曲氏品行也好,从未做过亏心事,家中虽被贬,但没有落罪,算不得罪臣之后。”
“她唯独有一样缺点,便是她嫁过人,有过一段不幸福的婚姻。”
“难道这还不够吗?”林氏问。
“咱们清浊要是个鳏夫,我无话可说,可咱们清浊年纪比曲氏小,曲氏比你还大一岁呢,再说家世,更是天差地别,如何能比?其实家世不家世的,我也不在意,咱们家还没到联姻那种地步,我就是……”
“你就是觉的不搭,对吗?”
“对。”
沈淳然问:“那你的女儿呢?你的长女,也成过婚,婚姻也很是不幸,最后闹到和离的地步,前夫一家还被她害的家破人亡,如今尸骨埋在哪都不知道呢,当真是悍的很……”
“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