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哭什么,也许是哭自己,也许是哭风天业,更多的还是觉的这世道不公吧。
太不公平了,对她好的人,她喜欢的人,她想守护的人,竟是一个人都没守住。
徐家没了,表姐死了,陆成空也没了,北川皇室也回不去了,凤琉殇是她勉强守住的,可要是再放任圣山追查一下,只怕也费劲守住了。
难不成当真要夺走她所有的亲人。
明太妃越哭越是伤心,她早先还巴巴的觉的沈淳然不懂事,但如今却是有些羡慕沈淳然了,人家到底守住了人家想要守住的。
风天业已经不记得多少年,没见过明太妃哭的如此伤心了,也是今晚将压在她心里的事情,终于都说出来了,她才会如此激动的吧。
“都过去了,你已经很好了,错的是其他害人的人,你有什么错,当年若非我找到你找的及时,只怕连你都没了。”
那这世界还有什么意思。
只要她还活着,哪怕她说要嫁给那周朝的老皇帝,他也依着,甚至还亲自送她,如今一守都这么多年,他已经很好了。
“其实我又有点后悔。”
明太妃一抹眼泪,又说起了此事,“我若永远都不告诉琉殇,你说,琉殇会不会就能这么安安稳稳的过下去。”
“你想多了,他娶了云深门的人做妻子,自己又是圣门要追杀的余孽,说到底,我们,与圣门的仇怨是不死不休的,哪怕躲了二十年,但我感觉这一日终究还是会来的,所以你做的没错。”
明太妃这才被安慰到了,点着头,样子也乖多了,不似平常那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了。
“小业子,有你真好,若不是你撑着我,只怕当年我也活不下去的。”
她低低叹了口气。
“是啊,我们是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何必想那些事了,”风天业道。
明太妃苦笑:“好不容易活下来的是我跟琉殇,与你何干,你好端端的无回谷待着便是最好的,偏偏要来,赶都赶不走,如今还要为了我们,连无回谷都散了去,小业子啊小业子,我下辈子可怎么还你?”
风天业深深的望着明太妃,道:“无需下辈子,你这辈子已经在还了。”
“是吗?”
“是啊,若有一日等事情结束了,你我也正经补办一场婚礼吧,”风天业忽然有些别别扭扭的道。
明太妃闻言,忍不住噗嗤一笑,想不到她呆呆木木的小业子,还有这个心思。
“好啊。”
明太妃微微红了眼眶,她这辈子最对不住的人,就是眼前人的了,若是能回报,她愿意以命相报,莫说小小的婚礼。
就是赴死,她也是愿意的。
“怎么又哭了?”风天业帮她擦拭掉眼角的泪,问。
明太妃摇头:“刚才是伤心难过的哭,现在是高兴的哭,只是不知道老天爷开不开眼,我们也是赌啊,赌上所有人的命。”
她总是喜欢往悲观的方向想。
风天业就总是习惯性的给他好的一面去引导,道:“你看你都倒霉半辈子了,前半辈子你能寻到一件顺心事吗?所以下半辈子肯定都是好事。”
“你这哪里是劝慰我,根本就是扎我心啊。”
“怎么可能呢。”
明太妃咧嘴,她的确是倒霉半辈子了,但前半辈子最大的幸运便是遇到了风天业。
“哎,只盼琉殇与他这媳妇争气点吧,圣山那功法,到了第二阶段便就是一道无形的屏障,传说有人一辈子也别想过去,传说有人顷刻间就能冲破那不可知境界,功成盖世,虽然我一直不信,但如今已经是我们唯一的指望了。”
如果凤琉殇没有遇到沈淳然,他就可能藏一辈子。
如果沈淳然没有遇到凤琉殇,她云深门的渊源也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偏偏他们遇上了……
……
回到王家已经是后半夜了。
沈淳然才想起,道:“我们是不是忘记问另一件事了?”
“什么事?”
沈淳然左右看看,感觉不到隔墙有耳后,才小声的对凤琉殇道:“忘了问,你母亲不是与你师父王剑圣他们谋划,要杀圣山的人,不会就是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个两个老头吧?”
凤琉殇点头:“大约就是。”
此刻不光王家按捺不住想杀了那两个老头,就连他也按捺不住了,他们究竟横行了多少地方,背了多少人命。
虽说徐家是那神秘的圣主命令的,但那两个老头的做派,简直视人命若无物。
“我们会参与吗?”沈淳然问。
“大约不会。”
凤琉殇摇头,一则,他们还年轻,长辈们是不会准许的,二则,他们俩都是圣山功法,与旁人动手还好,与两个圣山的长老动手,只怕瞬间就会暴露,只会引发更多的麻烦。
此番不是他们出手的时候。
沈淳然面沉如水的点了点头,今晚的信息量真的太大了,导致后半夜她都失眠了,窝在凤琉殇的怀里想了许多。
大约凌晨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她又做了之前做过的一个梦,她站在冰天雪地的冰面上,前后无人,唯有脚下开始寸寸龟裂的冰面。
仿佛随时都会掉下去,当真是如履薄冰,睡的很不安稳。
“淳然,淳然……”
耳边传来呼唤的声音,沈淳然这才大汗淋漓的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睡梦中出了一头的汗,怎么会这样。
她赶忙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没有发热啊。
“你怎么了,梦里一直在说胡话,”凤琉殇皱眉道。
“胡话?我说什么了?”沈淳然还从未有过说梦话的事,一时好奇。
“说什么要掉下去了……”
“哦。”
沈淳然这才将自己梦里走在冰面上的事告诉了凤琉殇,“大约是昨晚的事情太多,我才会这么紧张的吧。”
凤琉殇点头:“其实我也做梦了,不过不是冰面上,而是在一个漆黑的森林里,前后无路。”
“可能是我们太紧张了。”
沈淳然是这么理解的,便只好说了点轻松的话题,企图让他们能松弛下来,今日,王家还指不定发生什么事情呢。
正这么想着,门口红袖过来禀报,王家来人了,说有人请他们去偏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