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淳然笑道:“回去的路上刚巧路过,不如去看看哪个张先生?”
走到村子里边上的时候,果然见一个私塾内传来孩子们的读书声,只是他们才刚一下车。
就听到不远处有个娃娃在大哭,哭的很伤心。
“你怎么了,可是摔跤了?”
江云离的近,问了一句,她也不会哄孩子,看这孩子哭的伤心,寻了半天,将自己的荷包拿去逗孩子了。
孩子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荷包,便就不哭了,只道:“阿娘让哥哥读书,不让我读书,说女娃读书没用。”
“谁说没用的,女娃读书也有用,多读书,知道的道理才多,才能辨别是非,不会轻易的被人哄骗了去。”
江云严肃的道,沈淳然便是她认识的女子里,最聪慧最有学问的,她也想成为嫂嫂那样的娘子。
当然,嫁给大哥这样的人,就不会效仿了。
“说的好,多读书,知道的道理才多。”
这时一个声音插了过来,正是张盛,他也是听到了女娃娃的哭声,寻了过来,不想看到个脸生的官家小姐。
江云听到声音,便知对方就是那张盛,一时乱了手脚,微微一礼,道:“我不过随口说的,先生莫要见笑。”
“怎会。”
张盛如今是定了亲的人,心中只有自己那写了一手簪花小楷的未婚妻,旁的女子再好看,他也不会多看半眼。
哪知。
“张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沈淳然走过来道。
张盛抬头一愣,瞬间知道了身旁这姑娘的身份,原本你刚正不阿的脸,红的跟什么似的。
“原,原来是,是沈夫人,不知你们在此……”难道是来看我的?
张盛的心要飞了。
江云羞死了,感觉被抓包了。
沈淳然却道:“我在此等一个朋友,听说她探亲回来走这条路,我等一等她,一道回京。”
江云松了口气。
张盛有点失望,哎……
沈淳然看着这二人有趣的表情,心中差点没笑翻,自己居然胆敢戏弄将来的内阁大臣。
“那,那我先告辞了。”
说着,张盛抱起地上的女娃娃,一溜烟就跑了,回去以后,还不忘拿教书的学费诱惑女娃娃手里的香囊。
女娃娃哪知这张先生的七拐八饶,爽快的就把香囊给了张盛。
张盛如获至宝,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敢抬头,多看姑娘几眼,真好看,等一下,没看清怎么知道真好看?
想得美呀。
另一面的沈淳然,已经等来了她的朋友。
“可是惜姐姐?”
几辆看着朴素的油布马车驶来,末端的还是一头驴车,但赶车的却知道,此刻呼唤他们的是个贵人,赶忙停下。
车内的人也听到外面的声音,赶忙撩开车帘,道:“淳然,你怎么在这?我方才还以为听错了。”
车上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沈淳然昔日闺中的手帕交,顾惜。
她夫君是个小小的京官,就职文书司,俸禄也不多,但是也顾得住全家上下,所以跟沈淳然比才会显得几分朴素。
不过顾惜不是那种势力的人,此刻满眼都是沈淳然,上来就与她拉住了手。
沈淳然也顺道解释了自己为何在此,然后一双目光,看了看后面的车子,道:“昨日听了信儿,说你回来,我便在路上等一等,不想咱俩有缘,还真就等来了,对了,这不年不节的,怎么忽然要回祖籍啊?”
顾惜脸上的笑容慢慢隐去,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婆母家,有个表姑娘,双亲故去,婆母说实在可怜就想接到京城来,刚巧她又病下了,便只好我来跑这一遭,反正也不远。”
只是顾惜没说的是,这表姑娘可不寻常,没见面的时候还觉的可怜,见了面以后。
顾惜这样好教养的,脑子里都只蹦跶出一句话:好一个天生狐媚的女子呀。
模样生的俊俏,说话走路都是拿姿拿态,男人见了或许会十分的喜欢,可大家闺秀看了,怎么都觉的奇怪。
起先顾惜还觉的自己心想狭隘。
但一路回来,她越发觉察不对,婆母那无利不起早性子,怎么会无端端的可怜一个表姑娘,只怕接这表姑娘来,另有用意。
这么好看的姑娘,摆在府里,不是给她难受,就是给旁人难受,但给谁只怕都不好受。
也就顾惜是个好性子,稍微遇到个厉害的,只怕这表姑娘都活着入不了京。
而沈淳然顶着大太阳在此,其实,等的便是这表姑娘。
前世这表姑娘也的的确确不负她那狐媚子长相,手段更是过人,险些没把惜姐姐好好的一家给拆散了。
也亏得她夫君还算正派,最后浪子回头。
只是自古,这碎了的花瓶,就是修补的再好,也终究是有裂纹的,只能说,两败俱伤。
顾惜那婆母窦氏,也是个老妖精级别的,沈淳然看着如此知书达理的惜姐姐,受那么多苦,便是心疼。
道:“遇上就是缘分,你看,我还准备了茶水呢,这么热的天,快都喝点水吧,还有庄子上刚产下的瓜果,很是新鲜呢。”
众人一听有水喝,还有瓜果,登时都高兴了,也是一路的炎热,顾惜自然答应了。
“我去喊潇潇。”
顾惜之才转身去了后面的驴车上,而车上的人,此刻也看清楚了外面的情况,只觉的那为首的妇人,好生华贵。
也不知什么高门里的贵妇,她有些羡慕。
“潇潇,下来喝些茶水,吃点瓜果吧。”
顾惜伸手将里面的表姑娘拉下来,因为都是女眷,也没遮着了,摘下面纱露出一张,标志的脸蛋。
连红袖看了都微微扯嘴,夫人也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便是你家表姑娘,叫潇潇吗?这名字真好听,”沈淳然赞了一句。
这叫潇潇的表姑娘也看清楚了沈淳然,自己虽美,可是衣着却普通,连她身边的奴婢都不如。
“潇潇见过夫人。”
“姑娘喝水。”
月牙给送来了茶杯,潇潇正要接过。
沈淳然却皱眉道:“月牙,越发的不会做事了,潇潇姑娘一看就是精致的人儿,怎么能用这么粗的茶杯,红袖。”
红袖赶忙拿出他们府里专门喝茶的官窑青瓷,描着金边,点着梅花,特制的酸梅汤倒进去,阳光下美轮美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