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这么僵持了多久,江烨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有些讶异。
“看来世子是想起来了,那我便不必多说了,”沈淳然淡淡一语。
此刻唯独把江老夫人给说糊涂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都这种时候了,你们还在跟我打哑谜,沈淳然,烨哥儿的事到底是不是你从中作梗?想要你那未来妹夫上位,不想烨哥儿飞黄腾达,是吗?”
她索性竟是将心里的真话说了出来。
沈淳然一副惊讶外加伤心的表情,看了江老夫人一眼道:“原来在祖母的心里,我竟是这样的小人吗?可笑,可笑啊……”
江老夫人一愣。
那边,沈淳然已经吐露实话了,任凭江烨想要阻拦也是不成的,她飞快的道:“世子在边城从军的时候,曾酒后玷污过一个姑娘,事情当时虽然没有闹大,也被遮掩过去了,但到底是发生过,被人掀出来上报了,他没有被军法处置已经最好的了,如今只是影响仕途,妾身,到是要恭喜世子了。”
“啪……”
江老夫人险些没气晕过去,这些年江烨随军的日子,她只听到烨哥儿是如何的吃苦受罪,再到后面独当一面了。
如今方知,还有这样的事情。
此事必定是被遮挡的严严实实,否则江烨也不会选择性遗忘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前世,沈淳然并不知道这件事,还以为他是被冤了,四处走动联络人脉,才勉强保下了他的官职。
现在嘛……
“烨哥儿,你糊涂啊!”
江烨的脸,已如死灰一般的难看,想不到竟是如此。
“祖母,我在你跟前侍奉了三年,也实在没想到,你竟会疑心我为了自己的小情,而去祸害世子的前程,但孙媳不怪你,卫清珏之所以会顶替,完全是因为,他本就是后补,顺理成章,凑巧罢了。”
沈淳然深深长叹一声。
江老夫人一时低着头也不知如何作答了,她那话的确是寒心呀。
“若没有其他事,孙媳就想告退了。”
说完,沈淳然便走了。
寿安堂内,一时静悄悄的,只剩下了祖孙二人都低着头,也不知过了多久,江老夫人似乎也接受了。
道:“不管怎么说,事已至此,也无法改变了,还是要想法子奔走一二,看看能不能,就算不是原来的位置,你也要出去做官的呀,不然窝在这后宅一辈子,咱们侯府,就完了。”
江烨也是一副作难的样子。
他也曾年少一腔热血,觉的自己定能一展抱负,如今回了京城他才知道,什么叫……难受。
若离开侯府,那才是真的一无所有。
“祖母,咱们侯府,除了沈淳然,又还有什么别的人脉吗?”江烨讽刺的问。
“当年与你祖父交好的武将,不是隐退去世了,就是举家离京了,留在京城的也就咱们,你知道的,你父亲那个不争气的,但凡他不练道修仙,给你撑着一些人脉,如今也不至于这般青黄不接啊……”
是啊,这便是忠勇侯府。
江烨浑浑噩噩的从寿安堂出来,当走到一处拐角的时候,忽然一道身影将他拦住。
“烨郎,是因为那件事吗?”
慕容鸢红着眼,有些微微凄厉的问。
那件事又何尝不是慕容鸢心头的一根刺,但她喜欢江烨,想跟着江烨,知道跟着江烨能做侯夫人。
所以她选择性的将事情给遗忘了,当日,还是她亲手料理的那女子。
谁又能想到,时隔多年还能给翻出来。
“是不是沈淳然将此事给翻出来的?”慕容鸢恶毒的问。
“她压根就不知道这些事情,如何调查翻出来?”江烨麻木的问,这件事,他到是一点不疑心沈淳然。
“或许便是我时运不济吧。”
慕容鸢却不甘心,她要做侯夫人,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如今沈淳然已经彻底不帮你了吗?也不帮元哥儿了,那我便想办法,烨郎,你千万不要灰心,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我们一起把这难关度过去,你不能忘了我们年少的时候,许下的愿望啊。”
慕容鸢激动的说。
说到年少时候的愿望,江烨才眼睛一亮,重新精神起来,“你说的没错,沈淳然不帮我,我也可以自救。”
“对啊。”
慕容鸢眼神微微一动,忽然凑到江烨的耳边,悄声道:“烨郎,我有件重要的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
慕容鸢犹豫着悄然道:“前些日子我出门的时候,瞧见一个做官的人。”
京城做官的人多了去了。
“那人我看着眼熟,想了很久才想起那人是谁?他竟是我师父的一个朋友,过命的那种,不过我不知道他是做什么官的,但看打扮应该是不低,”慕容鸢继续道。
这才引起了江烨的几分兴趣,“衣着?他是文官还是武将,腰上可挂玉,挂了几块,脚下是什么花纹的靴子……”
他问了许多细节,都是证明身份的。
慕容鸢飞快的道:“武将,我师父是江湖人,结实的自然也都是武艺高强的,没有挂玉,但他衣角镶嵌着银饰的虎头……”
“他是战马司的人!”
江烨一惊,京城之中,武将的司守,一共就三处,监察司,五城司,战马司。
监察司主管百官皇亲国戚的案件。
五城司则是巡城军,掌管京城内外的安全,一直都是护国公府掌管,护国公府某种意义上,是铁帽子王。
因为圣上绝不会将自己的安全,托付于别人之手。
剩下便是战马司,顾名思义,掌管四方军营战马的豢养与训练,但这却是公认的肥差,掌管于国舅庆云侯之手。
所以慕容鸢说的这个人,多半是庆云侯的手下,皇后一党的。
既是皇后一党,那就是太子一党。
想到这些,江烨有些阵阵的虚汗,但想了想,还是道:“你与此人可认识?我是说,他认得你吗?”
慕容鸢摇头:“不知道,我见他的时候,年纪还小,不过我身上有师父给的信物,若那那人还记得信物,必然会帮我的。”
她坚定的说,随即又道:“烨郎,不管成不成,这是我的人脉,我若办妥了,自然是最好,鸢儿此生唯一的心愿便是见烨郎飞黄腾达,若是办不成,只当……鸢儿没本事,在想别的法子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