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教组织结构严谨,教中教条森严,入教弟子必须严格遵守教条,正确理解教义。
教中弟兄若有违背,执法长老向来是按照教条严厉执法,从不枉法殉私。
志山道人,范无刑是土匪出身,天生秉性就不好 。加上在匪巢中待了这么久,浑身上下,匪气十足。
明教中清规戒律这么多,二人经常是一不小心便触犯了教条。云龙念他们初入教来,只道他们真心入教,便有心宽容,对他们只言语训斥,并未对他们行体罚之刑。
两人在青城山下做了三个月暗哨。每日里潜伏在深山老林。杂草丛生的山道旁,怪石嶙峋的陡坡上都留下他们的足迹。
新入教的弟子都要先做三个月哨兵,目的是要锻炼刚入教弟子的意志力,观察力,以及持久坚韧的能力。再根据综合实力进行有针对性的强化训练,使每个弟子的潜能都得到充分的体现。
熬过三个月的哨兵后,云龙将他俩安排到灵池县放山堂黄囊经黄香主手下。
二人本来在市井中游荡惯了,一身泼皮的习性。这数月来在人迹罕至的青城山下潜伏、训练,每日里只与走兽爬虫为伍,和清风明月相伴,竟不知是如何熬过来的。
此时,两人复又回到城镇市井之中,满城的繁华入眼来,一时之间竟忘了自己已是明教中人。
志山道人寻了一家酒馆,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范无刑则在街尾“怡香园”前停住脚步,只见他理了理领口?头,这才缓步走了进去。
三个时辰后,两人又出现在长街之上。两人此时面露满足的神态,只是云龙给他们的这几个月饷银都入了别人的囊中。志山道人还在那里慷慨陈词“ 银子又不能吃,也不能玩,留他作甚。没了再想办法去挣。”
只是他们没想办法去挣。
倒是想办法去抢了。
深夜,两人潜入那家白天就观察打量好的当铺。志山道人二话没说,挥刀将掌拒砍了。范无刑一匕首将伙计扎了个透心凉。
两人席卷了店中全部资产八千余两银子,悄然而去。
两人来到荒山野地,一五一十的将赃银分了。然后一个朝西,一个朝东,各奔东西去了。
次日事发,官府来了很多公差,附近街道都封锁了。公差上街挨个询问近日可见过陌生人等。
黄香主已隐隐猜到此事是新来的两名教徒所为。两人至今未回,更坐实此事是他们所为。这两人自然是志山道人与范无刑。
只是此事万万不可宣扬出去。明教上百万教众,其中难免有心怀不轨之人。那怕你教条再严,教义再清,总有不受教化之人,怀凶恶之心行事。到了这个时候,明教总是默不作声,只在教中发出诛杀令,将叛教之人诛杀。
志山道人也知其中厉害。是以他只在夜间赶路,所行之处皆是荒郊野岭。如此夜行晓宿,三年后终于回到了平凉。他偷偷寻回老家。悄悄地将二千两銀子放在父亲床头,銀子上面放了张纸条,上面歪歪斜斜地写道“我还活着。我当年烧你房子。现在我赔银子还你。”
二十多年来,老父只当他已客死在异乡。没曾想他居然还活着,还带了这么多銀子回来,真是喜出望外。忙着屋前屋外找寻他去了。
志山道人此时已到崆峒山中,拜在崆峒掌门云中子门下,这一躲便是十多年。明教众人倒未寻到这里来。
鹿晏弘为攻打青城山天仓峰,四处搜集整理青城山天文、地理、水文的有关数据。为得到第一手的资数,数次派人上山实地勘查皆被明教的暗哨斩杀。现在他手头上仅有一些含糊的纸质材料,一般的观光旅游还能派上用场。但对于行军打仗来说,却是一点用场都没有。
今日,他绞尽脑汁,费尽思量仍彷徨无计之时,殿下传令兵来报“ 将军,军情营细作八组求见。”
鹿晏弘一脸愁容,没好气地道“传他来见便是。”
不一会,传令兵传进来一个的青年汉子。汉子行到大殿之下,扑通一声单膝跪倒,口中称道“ 忠武军情报营、第八细作小组组长左辅参见将军。”
鹿晏弘抬眼打量殿下之人。
来者三十出头,廋小精干,一身晒得黑黑的。远远看去便与农夫一般无二。
鹿晏弘行军打仗多年,自知细作、暗探之类要越普通越好。放在人群之中一点都不起眼才算合格。若是俊男美女,叫人过目不忘,去做个戏子还行。若去做细作、间谍,不消几日便被人识破了。
“左组长,请起! 你有何事上报。”鹿晏弘淡淡道。
左辅将身站起,立在殿下,一张黑黝黝的脸上似有得意之色浮起,只所得他说道“将军,这些年来我行遍陕甘川藏,终日混迹在乡间农舍。经过明察暗坊,总算是有了一些线索。”
鹿晏弘笑道“左组长辛苦啦!你又有些什么新发现?”
左辅道“二十年前,明教龙王单挑乐山鬼愁涧猛虎寨,三百一十名匪徒的事情将军可还记得。”
鹿晏弘听他说有新线索,新发现,只想他早早报将上来。耳听得他忽又转了话头,扯到龙王单桃猛虎寨往事,心中已有些不喜,冷冷地道“这件往事与你的新线索,新发现又有什么干系!”
左辅接着道“龙王单挑猛虎寨,是为营救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我已找到!”
鹿晏弘听言心中大喜,道“如此辛苦你啦!”
左辅道“这个女子姓吏,叫作有治,是峨眉派慧心老尼的带发徒弟!”
鹿晏弘道“好,好,如此甚好。”
左辅道“龙王当日单挑猛虎寨,击杀二百余匪。当中有三十余匪倒戈投入明教。一年后有二人叛教出逃,明教寻了二十多年都未寻到,倒教我找着啦!”
鹿晏弘忙问道“这两人如今身在何处!”
左辅道“一个是个秃头的道士,好像叫作什么志山道人,现在在崆峒山,是崆峒派云中子的关门弟子!”
左辅舔了舔舌头,话说得多了,口内难免干燥。鹿晏弘连忙请他在殿中看座,须臾间,府内女佣奉上一杯茶来。
左辅将嘴吹散杯中热气,轻轻的啜了一口,这才道“还有一个叫范无刑,是个落第的秀才,平素里有点文才。只是向来喜好嫖娼营妓。如今在乐山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