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谢衡提醒,尤棂特意用灵力掩去自己恶鬼的特征,还换了身漂亮的长裙。
电梯门缓缓开启,她看见坐在餐桌上的两个男人,知道梦境融合成功了。
霍牧渊脸上虽然依旧带着病气,却完全不像现实生活中那样坐起来都十分困难,反而恰到好处的中和了他天生不易近人的冷漠锐利,让其看起来有种温润知性的平和气质。
一身休闲家居服的霍行云坐在霍牧渊下首,眉眼如画、恭敬温顺,不见半分狼子野心。
二人相似的面容,让他们看起来真真像极了一对亲父子。
这次的梦境和以往略有不同。
尤棂不确定自己的身份是什么,没有贸然开口,只是挂着浅笑不疾不徐走出电梯。
霍行云对尤棂有着极深刻的印象,再次梦到她,眸底涌出兴味。
上次的梦境历历在目,戛然而止时,他还在惋惜,没能品尝到美味果实。
如今再次看到她,心想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句话果然是真的。
霍牧渊敏锐发觉异样,他无法立刻判断出这是尤棂制造出的幻境还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场梦,谨慎保持沉默。
他眉眼温和的看着缓缓走到眼前的漂亮女人,精神有一瞬间恍惚。
原本沉寂如死水的生活因为尤棂的闯入泛起波澜,人们总是畏惧被邪灵缠身,他却无时无刻不期待着她的到来,如枯木期待春雨。
只有尤棂,才能让他生出自己是真实活着的感觉。
如果自己没有生病,如果她没有死……那二人大抵此生都不会有任何交集。
尤棂走近后,霍行云起身。
他从霍牧渊身后绕到对面,绅士的为尤棂拉开座椅,眉眼含笑。
“母亲。”
尤棂看到男人的笑脸,这下知道自己该坐在哪里了,微微颔首。
“谢谢。”
她提裙落座,感觉到霍行云收回手时指尖从自己肩头滑过,身体颤了下,抬眸看向若无其事的男人。
不小心碰到的?
“你也快坐下吃饭吧。”
“是。”
霍行走回自己的位置,坐在尤棂正对面。
头顶灯光璀璨,只需一抬眸,两人的视线便会对上,能看清对方脸上每一丝表情。
霍牧渊试探性握住尤棂的手,发觉触感与先前没什么不同,眉头微蹙。
“手这么凉,怎么不多穿点衣服。”
“还说我呢,你才应该多当心自己的身体才对,我要是不下来,你就这样一直饿着肚子吗?”
尤棂态度自然而熟稔,似嗔非嗔的横了眼霍牧渊,将手抽出来,盛碗汤放在他面前。
她刚收回手,就看到霍行云将碗递了过来,态度是恭敬的,但弯着的眼睛总让人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多谢母亲。”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客气。”
尤棂笑意盈盈一副慈母相,她接过碗,盛好汤递回给霍行云。
感觉到男人的小动作,尤棂脸上笑容几不可见的僵了僵。
就在霍牧渊眼皮子底下,霍行云手心几乎包裹住她整个手背,拇指更是放肆的蹭着她的肌肤。
男人勾着唇角笑意盎然,眼神中带着强烈侵略性,显示出触碰绝非意外。
“母亲,碗烫,当心伤着手。”
尤棂听到霍行云的提醒,把手缩回去,笑容勉强。
“既然知道烫,怎么不自己盛?”
“母亲都给父亲盛了,自然不该厚此薄彼。”
霍行云一口一个母亲叫得尊敬,可他的所作所为,哪里是一个孝顺儿子能做出的。
霍牧渊将霍行云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全然笃定这次仅仅是场只有他一人清醒的梦。
他知道霍行云有野心,并且欣赏霍行云的野心,但更清楚,在能够彻底取代自己之前,霍行云绝不敢如此肆意妄为。
就是他当着自己的面调戏尤棂,让人瞧着有点不舒服罢了。
毕竟尤棂现在还顶着个“母亲”的身份。
霍行云深知不值当为此大发雷霆,索性无视眼前的场景,兴致缺缺垂下眼眸,拿起勺子喝汤。
尤棂许多天没来了,他已经挑好最上乘的和田红玉,也不知做出的玉镯她会不会喜欢。
就算不为了自己的病,看到她的笑,也是件令人开心的事儿。
吃完饭,霍牧渊无意说太多,离席后让管家去牵马。
待管家牵了马儿过来,霍牧渊不顾外面是黑夜,翻身上马。
霍行云坐到属于霍牧渊的位置上,手搭在尤棂的扶手,弯弯的琉璃瞳中晕染笑意。
“父亲真是不解风情,如此美妙的夜晚,不陪在母亲身边,竟然跑去骑马,他究竟是不想,还是不行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尤棂冷着脸起身,明显表露出对霍行云先前行为的不悦。
霍行云看着尤棂的背影,用食指蹭着下唇,笑容耐人寻味。
霍牧渊自小便钟爱跑马,接管集团后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放松方式,直至身体每况愈下,他就再也没有骑过马了。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他的动作起初明显生疏,但骨子里的熟悉很快就被唤醒,一人一马在偌大的庄园里驰骋。
尤棂找了个极佳的观望位置,站在三楼走廊的窗户后面,看着远处那道模糊绰约的矫健身影,突然有些同病相怜。
他本应该是只翱翔于天际的雄鹰,却因为一场怪病,被生生折断双翼。
就像她,身困镇魔塔下,不得自由。
此刻的他们,皆处在虚假的美梦里。
霍行云悄无声息出现在尤棂身后,手臂环上她的腰肢,轻笑。
“天色已晚,母亲还不准备歇息吗。”
尤棂被霍行云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能看出霍牧渊在这场梦境中置身事外的态度,戏瘾大发,转身将手抵在男人胸前,用力推拒。
“你离我太近了。”
霍行云顺势握住尤棂的手,眼神揶揄,“母子间多亲近亲近不是应该的吗,母亲怎么一副做贼心虚生怕父亲看到的样子?”
“你又不是我生的,放手,不然我就告诉牧渊了,到时没你好果子吃!”
尤棂低声威胁,她推不开霍行云,又无法后退,被困在男人的胸膛与窗户之间, 宛若笼中猎物。
“你尽管去告诉父亲好了,我便说你早与我钻隙逾墙,看他到时如何处置你我这对狗男女。”
霍行云咧着唇笑容恶劣,他掐住尤棂的腰把她放到窗户上,作势往外推。
风声呼啸,将尤棂垂在腰际的头发吹得纷乱,她为了不掉下去,只得手忙脚乱抱紧男人的脖颈。
尤棂刚坐稳,就听到霍行云的调侃。
“母亲惯会口是心非,方才还要我放手,现在却抱得比谁都紧,儿子身上的骨头都快要断了。”
尤棂身体僵住,她改抱着霍行云的动作为攥住他的衣领,愤怒的咬着牙,漂亮眼睛里烧灼火焰。
“霍行云,你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