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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原点(1 / 1)


君离叹了口气,他猜的果然没错。

“我早该想到的,无涯死后成怨魂,当然是心中有恨。”

“但是他成功散去一身怨气,想必现在已经放下了。”

“难不成他叫你保密,是为了保护害他的那个人?”

霜月的眼中流露出明显的不甘与不满。

君离起了丝兴趣,“害他的是宿敌?”

霜月锁定他手上一块荔枝蜜饯,准而快地一抓就走。

“是门派中人?”

霜月一动不动。

“是谁?江长老?”

霜月完美避开红枣和杏仁口味,拿走了第二块荔枝蜜饯。

“哦对,江青鹭是在殷元良当上掌门后才进入门派的。”君离拍了拍脑门。

“难道是华尧年?”

霜月叹了叹,堂而皇之地拿走了第三块荔枝蜜饯。

“都不对,那是殷元良喽?”

霜月的视线从蜜饯盒子离开,她有些诧异地看着君离,将两只手收到了袖子里。

“啧,其实聪明的我早就知道了,想多给你几块蜜饯而已。”君离狡猾地笑了笑,继续问道:

“当年门派中谁与无涯的关系最近,最可能替他报仇?”

霜月伸出一根手指在蜜饯盒子里翻了翻,答非所问:“没有了!”

君离瞅了一眼,“荔枝味的吃多了不好,小心上火……哎你不是瞧不起这些廉价玩意儿吗——”

“我走了。”

君离忙将她拉回来坐下:“好好好等会下山给你买!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枉他刚才将最可能的人选放在了最后,眼前的死丫头却一点不领情。

霜月哼了一声,仿佛逼他买蜜饯的人不是她。

她道:“无涯有两个最得意的弟子,一个是殷元良,另一个是华尧年。”

“关系嘛——亲如父子。”

“华尧年?”这个名字在情理之中,却也在君离意料之外。

他自言自语地嘀咕:“与殷元良有生死之交的华尧年吗?”

*

君离走进灵堂,华尧年背对着他,雕像般一动不动地站在殷元良的棺木前。

“殷掌门死了,想必华长老是最难过的人了。”君离轻轻地出声。

雕像的头偏转过来,露出一侧的鲇鱼须。

华尧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那根鲇鱼须也跟着抖了几抖:

“三日之限已过一日,洛少侠倒有心思来与我闲聊。”

“开场白总是要有的嘛。”君离走到他身侧。

“我正是为了案情来的,想问问华长老在殷掌门死前的所见所闻。”

“我的所见所闻,就是那个小妖精残忍杀害元良,却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放走了。”华尧年面露讥讽。

君离虽爱逞口舌之利,却从来分得清场合,更很少被别人的言语挑衅激怒。

他好脾气地纠正他:“这是死后,我问的是死前——准确说是发现尸体之前。”

“还有,池鱼现在只是嫌犯,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她就是凶手。”

华尧年又哼了一声,这回两根鲇鱼须都抖了起来。

他答道:“阎靖义从前坪逃脱后,我估摸着阎靖义是冲顾渊而来,就先去了他的客房。”

“谁料我推门进去,顾渊人已经不见了。”

“门外看守他的几个弟子没有看到其他人来,我见屋内窗户有撬动的痕迹,想是顾渊自己撬开窗户溜走的。”

华尧年想着必须把顾渊找回来,于是叫了几名弟子去通知其他人顾渊的失踪,自己也到各处搜寻。

不过直到发现殷元良的尸体,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扮成蜀山派弟子的顾渊。

“当时看守顾渊的是谁?”君离问。

华尧年说了一个名字。

君离心中有了初步的想法,并不打算打草惊蛇,谢过华尧年便退了出去。

出了灵堂便是弟子练剑的前坪。

君离从多宝囊中取出一只刚从山下买来的袖珍漏刻,快速往软禁顾渊的房间跑去。

到达房间外时,漏刻中的流沙刚盖过一刻钟的位置。

君离又如法炮制,计算得顾渊房间到掌门院子的最短时间,足有一刻多钟。

至于掌门院子到前坪,不过两百二十步,且从两处前往顾渊房间的路是不互通的。

君离找到了看守顾渊的弟子,得知他当天确实见过华尧年,还因为完全没注意顾渊何时逃跑,被华尧年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确定华长老是在散课之后两刻钟左右就来了吗?”

“对,绝对不会超过两刻钟,因为每天这个时候,从前坪散课的师弟会来换我的岗。”

“华长老来后不久,换岗的师弟就来了。”

君离沉思了起来。

华尧年被证实阎靖义离开前坪的时候正在现场。

姑且不论他能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避开江青鹭那拨人、完成杀人的一系列动作。

就算他在酉时一刻杀死了殷元良,也不可能在酉时二刻之前赶到顾渊房间。

华尧年看似是最有动机的人,却拥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可除了他,还有谁可能与殷元良有仇呢?

江青鹭?更不可能。

她进入院子时有一大帮弟子在场,掌门声音做不了假,而她前脚走,后脚殷元良就遇害了。

若是她曾立即折返,早就被所有人怀疑了。

袁善?

他倒是有作案时间,但为了一个朋友,至于杀害掌门吗?

君离此前已经调查过蜀山派其他的长老、掌教,乃至可疑的弟子。

他们或是没有动机,或是根本没有杀人时间。

所有的推理又回到了原点——

现在时间动机都符合的,只有池鱼和顾渊了。

*

水华渊。

枝嫚从鬼门关捡回一命,却尚未苏醒。

顾渊在房中为她施针,池鱼紧张地守在一旁。

阎靖义在屋外踱来踱去,磨得锃亮的酒葫芦不离手,时不时饮上一口,焦躁得只差没将院子里的草地踏平。

叶亭曈从屋角一堆东倒西歪的酒坛子里找到一坛未开封的桂花酿,向阎靖义招手:

“阎大哥,你别太着急,枝嫚姑娘吉人有天象,早晚会醒来的。若不嫌弃,我陪你饮一杯如何?”

阎靖义“啊”了一声,对着这年轻后辈,他说话有些结巴了起来:

“不……不嫌弃,方才是我酒后唐突了姑娘……你莫见怪。”

叶亭曈与他在院子的石桌前坐下。

她觑了阎靖义一眼,试探道:

“冒昧一问,我与祖母,可有几分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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