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岳京城的人越死越多,死的让人心惊胆跳。
原因无他,唯人心贪婪!自取灭亡!
等大夫们发现情况不妙时,最开始还以为是方子的问题,排查后才发现,那些病患喝完一种药,觉得还不够,又去喝了第二种,第三种,三种药效叠加,不但没有效果,反而加重了病情。
慕淮安的两个新姨娘,就是趁着年轻有力气,每天都去抢药喝,在进去的第五天傍晚,就被禁卫军抬了出去,扔到了万人坑。
明德帝勃然大怒,拿着奏折砸在顾三顾四脑门上。
“这方子不是从神医谷求来的吗?怎么会没用?”
顾三顾四异口同声道。
“回陛下,确实是。”
明德帝气的满脸通红,咆哮起来。
“那怎么无用?神医谷的弟子朕自然相信,可她是陈国的女国医,这让朕怎么相信?姓霍霍的那个老狐狸,定是他做的怪。”
顾三顾四低着头不说话,他们也不敢保证王妃那方子一定没问题,万一真的动了手脚呢,这么一想,他们更不敢透露女国医的真实身份了。
“陛下,院首求见。”
邹公公提心吊胆的走进来禀报。
明德帝按下怒火,摆摆手。
“让他进来。”
太医院院首陈鼎丰神色焦急的走了进来,一进来就抖了抖衣袍,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痛心疾首的向明德帝请罪。
“请陛下降罪,是微臣失察啊。”
明德帝一下站了起来,情绪激动道。
“那方子真的有问题?是不是?”
陈院首低着头,感觉无颜面对明德帝的信任,又觉得自己为何如此愚蠢,之前怎么就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呢?
他鞠了一把辛酸泪,给娓娓道来。
“回陛下,方子无误,是我们低估了人心啊,那些病患贪心不足,明明病的不严重,喝了药几天就能好的,谁知他们喝完一种药还不够,还要去偷摸第二种药喝,更有甚者,每天喝了三种药……”
他不敢说,那些病的严重,浑身无力的,根本抢不到药,只能望药兴叹,结果活活儿被拖死了。多可笑啊!有人是喝不到药病死的,有人是喝太多病死的!
顾三:“……”
顾四:“……”
俩人皆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来,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啊,真是又蠢又坏。
明德帝怒从中来,那么多大夫,那么多禁卫军,竟无一人发现问题吗?左相和尚书呢?也没有想到吗?他震怒的无以复加。
“传朕圣旨,谁敢抢药,杀无赦!”
“传左相和户部尚书!”
顾三顾四往角落里缩了缩,明德帝没喊他们滚,他们不敢滚,也不敢自请退下,这个时候但凡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都可能会招致灭顶之灾。
左相和户部尚书很快就来了,俩人自知事情暴露,往地上一跪。
“陛下,是臣等失职,请陛下降罪啊!”
“陛下,是臣等把他们想的太善良了,没想到这些贱民这么贪婪啊……”
贱民?明德帝冷笑几声,那里面可有不少官眷呢!他突然看向了顾三顾四俩人,厉声问道。
“顾三顾四,那陈国当初爆发瘟疫,可有出现这种问题?难道那陈国民众,就没有一个贪小便宜的?”
他就不信,陈国的小民就那么听话?
顾三顾四互看一眼,他俩都是老实人,不懂得什么委婉,顾三站出来如实回禀道。
“回陛下,当初神医谷的三名弟子在覃川郡施药,王爷正好带着属下去了覃川郡,属下亲眼所见,那女国医让人写了很多牌子,有一号牌,二号牌,三号牌,看完一个病患,便发一个牌子。
而熬药领药的地方,也有一号台,二号台,三号台,病患们拿的是一号牌,就去一号台领药,拿得是二号牌,便去二号台排队领药,领药时需要出示牌子,要不然是拿不到药的。”
左相和户部尚书一个劲儿的抹汗,他们怎么就没想到呢。说来说去,还不是那些禁卫军太没用了,连那些个病人都震慑不住。
陈院首由衷的赞叹道。
“这个法子妙啊!不知是谁想出来的?”
顾三看了看明德帝的脸色,抱拳道。
“据说,是那女国医想出来的。”
明德帝冷哼,又是那个女国医,他不悦的看向俩人,问道。
“朕且问你们,你们既然知道此法子,为何现在才说?”
顾三和顾四心里猛的一惊,后悔方才多嘴多舌,惹下了大祸,俩人忙伏地请罪。
“陛下恕罪,属下也是刚刚才想起来,以前属下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会出现这么大的问题。”
明德帝满脸怒容,要换了往日,他早将这俩人打入大理寺了,还有太医院的那帮蠢货,一个都跑不掉。连个女人都不如,那女国医都能想到的事情,偏偏他们就想不到。
但他不能这么做,大岳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不能再死人了。他现在一听到死这个字,就会心脏抽搐的难受。
“都退下,就按陈国女国医的法子去办。若再死人的话,朕唯你们是问。”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齐声应诺退了出去,顾三顾四也趁明德帝不备,浑水摸鱼的溜了出去。
等明德帝冷静下来,想找俩人再问问陈国和那女国医的情况时,俩人已经逃出京城,出发去了澜沧郡。
……
澜沧郡。
顾景洲因为目睹了慕清欢的整个救治流程,他学着慕清欢那样发号码牌,先出示号码牌,才能领药,效果出奇的好。
不到五天时间,澜沧郡的瘟疫就得到了遏制,半个月下来,澜沧郡大部分的病患都症状消失,只剩下一些后遗症,还需要慢慢静养。
顾景洲并没有感到高兴,瘟疫过去了,他和慕清欢也要结束了,他不能再失信与她,她给了方子,他得给她和离书。这是他答应的,他赖不了账。
为了樊婼婼,他放弃了慕清欢一次。为了大岳的百姓,他又放弃了慕清欢一次,这一次,他不后悔,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