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端上一盏燕窝粥,放在她面前。
“侧妃,眼看着就要用午膳了,你先喝一盏燕窝粥,先填填肚子吧。”
慕清欢拿起勺子喝了两口,发现玉露站在旁边还没有走,便问。
“还有事吗?”
玉露笑的眉眼弯弯。
“侧妃,王爷早上走的时候说了,让侧妃等他回来一起用午膳。”
慕清欢淡淡应道。
“嗯,知道了。”
喝完燕窝后,她端起旁边的茶盏,想倒杯水喝,秘色瓷茶壶里泡的,却是上好的峡州碧涧茶,她又吩咐玉露道。
“去倒一壶白开水过来。”
玉露以为她不喜欢这碧涧茶,便笑着问道。
“侧妃,昨天霍管家刚送过来一罐顾渚紫笋和一罐庐山云雾,侧妃可要换换口味?”
慕清欢又重复了一遍。
“白开水就好。”
玉露看了慕清欢一眼,只觉得侧妃今日有些不对劲儿,初承恩宠,应该正是甜蜜喜悦的时候,可侧妃为什么看着不太高兴的样子?
等开水稍温后,慕清欢摸出一粒白色药片,一仰头,就着温水直接吞服了下去。
午膳时,顾景洲并没有过来,慕清欢等了一会儿,就自己先吃了,给顾景洲留了一半。
顾九过来传话的时候,慕清欢举着个酱肘子,啃的正香,顾九神色复杂的看着她道。
“侧妃,王爷在宫里有事,可能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让侧妃不用等他了。”
慕清欢满不在乎的笑道。
“无妨,你跟王爷说,以后这种小事儿就不用特意跑一趟了。”
她巴不得他不回来,最好是近郊大营有急事儿,能将他绊住几个月,她一个人享受这偌大的王府,感觉也还不错,和顾景洲在一起的时候,她总觉得没那么自在。
顾九拱手道。
“是。”
他嘀嘀咕咕的出了凤栖院儿,他一个外人都能看出来,王爷对侧妃越来越上心了,还担心侧妃会不高兴,特的让他回来传话,没想到侧妃根本没放在心上。
顾九传完话,又去了皇宫。
……
御书房
明德帝看着跪在下首的顾景洲,脸色隐隐有些不悦,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执拗,太自傲了。
以前满京城的贵女谁也看不上,他都担心他这辈子要出家做和尚,好不容易娶了个侧妃,现在为了那个女人,竟如鬼迷心窍了一般。
顾景洲一脸的决绝之态。
“请父皇成全,儿臣此生,只想要慕清欢一人。”
明德帝听了这话,却觉得可笑,笑他还是太年轻了,还是少年人心性,容易被情爱冲昏头脑。
他年轻的时候,又何曾不是这么想的,现在还不是后宫莺莺燕燕无数,坐在这个位置上,有些事又岂是他能左右的。
“贤妻美妾,有何不好?”
顾景洲仍恭敬的跪在地上,语气却无比坚决。
“儿臣一向挑剔,并不是什么女子都能入得了眼,于别人来说是贤妻美妾,于儿臣来说,不过是红粉骷髅罢了。”
明德帝被气的吹胡子瞪眼睛。
“你……就算是不喜欢,放在王府养着就是,朕知道你心里只有慕清欢,你要偏宠她,那也是你的事,只要不是做的太过分了,谁敢质疑你?”
谁家的后院,又没有几个娇妾美婢呢?私底下偏宠是一回事儿,但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大好前程,那是愚蠢。
顾景洲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他自嘲的笑了起来。
“父皇若觉得慕清欢不配为正妃,依父皇便是,不过儿臣也不会再娶她人。”
明德帝不欲再劝,不耐烦的冲他摆手道。
“滚滚滚,滚去看看你母妃。”
顾景洲本不想去临华宫,但明德帝都发话了,他只得过去看一眼。
临华宫
近些日子,樊婼婼往临华宫跑的更加频繁了,在贤妃面前也一改往日端庄矜贵的姿态,殷勤的端茶倒水,做点心。
不过,她到底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在樊家都是被人伺候,哪里会真的服侍人,经常不是打翻茶水,就是打碎花瓶。
贤妃本来就心气儿不顺,这么一来,脸色就更难看了,樊婼婼和顾景洲的事,她也不打算管了,想管也管不了。
“你是烧错了香,拜错了佛,哼,如今他眼里哪还有我这个做娘的?你看他过来看过我吗?”
老七是个倔驴性子,若再这么闹下去,迟早会伤了他们母子情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娘娘……我……”
樊婼婼瞬间脸色苍白,她正想说什么,小太监就满脸兴奋的跑进来禀报。
“娘娘,王爷来了,在外面求见。”
俩人俱是欢喜不已,樊婼婼忙理了理衣衫和头上的珠钗,贤妃更是高兴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快,快请王爷进来。”
顾景洲进去时,就看到贤妃和樊婼婼俩人,眼睛发亮的盯着他,他暗叹一声,今日真是诸事不顺啊!
一番见礼寒暄后,顾景洲就问。
“前些日子听说母妃身子不适,可好些了?”
贤妃斜了樊婼婼一眼,端了端架势。
“亏你还想得起你母妃,有你表妹照顾着,已经好多了,且放心吧!”
顾景洲仿佛没听懂,坐下来自顾自的喝了一口茶,然后笑着道。
“那就好,欢儿担心母妃,说要进宫来看看,我让她别来了,怕她不会说话,又惹了母妃生气。”
贤妃干巴巴的笑着道。
“难为她一片孝心了。”
樊婼婼刚刚还粉面含春的小脸儿,顿时又变得苍白了,她绞缠着手里的帕子,嘴唇都快要咬破了。
这些天,她不管走到哪儿,不管是樊家的姐妹间,还是贵女们的宴会上,都能听到慕清欢这三个字。
慕清欢,好好的景王侧妃不做,却自甘堕落去做低贱的医女,偏偏表哥还放任不管,也不知那个贱人给表哥灌了什么迷魂药,把表哥迷成了这样儿。
樊家姐妹众多,她是最优秀的,表哥待她也最是亲近,可现在表哥见了他,却连话都不肯多说一句了,这叫她如何不恨。
顾景洲没有注意到樊婼婼神情不对,他和贤妃又说了一会儿话,就有些心猿意马了,他人坐在临华宫,满脑子想的却都是慕清欢,温泉浴池里,床榻上,她的哭,她的笑,她娇声求饶的样子……
明明才分开两三个时辰,他竟觉得如此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