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姐失魂落魄的走了。
裴狄站在门口,愉悦的笑了。
晚间,裴狄过来敲门,想要跟慕清欢道歉,小厮一听见他的声音,跑的贼快。
“来了来了……”
慕清欢大声呵斥道。
“天色已晚,不许开门。”
两个院子就隔着一堵墙,根本不隔音,平时慕清欢这边的一切动静,裴狄那边都听的一清二楚,他讪讪的收回手,回去了。
秋夜微寒,夜里又淅淅沥沥下了一场雨,雨滴打在芭蕉叶上,莫名的让人安心,慕清欢卷紧了薄被,还是有些冷,她半夜就被冷醒了,才发现大风把窗子完全吹开了,秋风裹挟着如泼秋雨,寒意刺骨。
“等天晴了,该添几床厚被子了……”
她喃喃自语着,翻身下床,去窗边,关上了一半窗户,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想,秋天到了,冬天也不远了,该要慢慢添置过冬的东西了。
……
小院外,一片黑压压的影子在悄悄靠近,随着雷鸣电闪,在树影下晃动,如同索命鬼魅。
“看清楚了吗?”
“没错。”
“要不要动手?”
“等天亮再说。”
顾九一收到黑羽卫的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清河郡,经过两天的排查,所有租赁房子的人都过滤了一遍,终于发现了慕清欢的踪迹。
不过,他们也没想到,慕清欢放弃了京城的荣华富贵,居然就住在这样一个破院子里,也不知怎么想的?
翌日,慕清欢很早就醒了,昨夜凉了胃,有些不舒服,她需要喝点开水暖一暖,她穿好衣裳,挽好头发,推开门大声喊道。
“周妈妈,先煮一壶热茶,再熬一锅鱼片粥,要滚烫的才好……”
不过,周妈妈没有应她,就连院子里也空无一人,慕清欢心下顿觉不妙,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浑身湿漉漉的出现在她面前。
“侧……主子,让我们好找啊。”
顾九沉着一张脸,他淋了一夜的雨,此刻整个人就像是从湖里爬出来的水鬼,认识这么久,他从来都是嬉皮笑脸的,慕清欢还是第一次,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杀气。
不,还有慕府那次,他一刀挥过去,人头落地,就跟砍萝卜一样。
慕清欢缩了缩脖子,转身就想逃,可一想到周妈妈和两个小厮,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平静的问道。
“我的人呢?”
顾九朝院中打了个响指,也不知从哪里冒出七八个面生的黑衣人,冲进灶房就把周妈妈和两个小厮拎出来,扔在了地上。
三人被捆的结结实实,就连嘴里也被堵上了,一边在地上瑟瑟发抖,一边呜咽个不停。
还好,慕清欢吁出一口浊气,面无表情的说。
“放了他们,我跟你们回去。”
顾九站在几步开外,虎视眈眈的盯着她,生怕她消失了。
“主子,你先上马车,属下自会放过他们。”
慕清欢柳眉倒竖,烦躁的喊道。
“别跟我废话,我还有事要交代他们,你们要不想任务失败的话,就不要伤及无辜,否则,今日大不了鱼死网破。”
她一走,顾九刀一挥,这三人准人头落地,她可没那么好骗。
顾九可是亲眼见过她消失的,他怕他刚放了人,慕清欢就耍花招,两人一时僵持不下,就那样对峙着。
“你们是什么人?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竟敢私闯民宅?”
裴狄垂手站在院门口,面色阴沉的看着众人,他听见对面有争执之声,还以为是夏公子又来找茬了,但听到慕清欢说什么鱼死网破,他心中一慌,趿拉着鞋就跑了过来。
“你又是什么人?”
顾九斜着眼,吊儿郎当的看着他,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慕清欢不想将他牵扯进来,她冷声道。
“公子,赶紧回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
裴狄一听,便知是她家里人追来了,没想到她的家人,竟是如此豺狼虎豹,咄咄逼人。
慕清欢看着顾九道。
“我再说一遍,放了他们,我跟你们走,你若想利用他们威胁我,那就大错特错了,我这人脾气暴躁,只吃软不吃硬。”
顾九冷声吩咐几人。
“放了他们,但也请……请不要为难我们。”
周妈妈和两个小厮被松了绑,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慕清欢看了一眼,就进了屋子,顾九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只见她打开床头的木箱子,拿出一袋银子,又找出三人的卖身契,塞到三人手里。
“这是你们的卖身契,今日还给你们,还有这银子,每人二十两,拿去做个小买卖也好。”
三人木愣愣的,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慕清欢催促道。
“拿着东西,赶紧走吧。”
三人早已双股颤颤,脚趴手软。
慕清欢转头又对裴狄道。
“这院子里剩下的东西,就留给公子了。”
顾九看她安排的井井有条,心下稍稍松了口气,但也不敢放松一丝一毫,另外七八人亦是。
慕清欢指着院中的马车,理所当然的吩咐其他几人。
“我不会骑马,你们几个去套马车。”
她想得开,既然逃不了,那就尽量让自己舒服一点,何必自讨苦吃呢。
几人微怔,随即恭敬的躬身道。
“是。”
慕清欢又转身回房,取了薄被,枕头,和几身衣裳,又将其他金银之物一卷,顺手塞进了空间休息室里,就抱着被子枕头出门了。
她语气淡然。
“走吧。”
周婆子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一把拽住她的手。
“公子,你带我一起走吧。”
慕清欢对她使了个眼色。
“跟我走?你知道我要去哪儿吗?搞不好会掉脑袋的。”
若她路上跑不掉,被抓回了王府,还不知道顾景洲会怎样折磨她呢?
马车停在院外,慕清欢最后看了这个小院儿一眼,就大步朝院外走去,裴狄攥紧拳头,眼睁睁的看着她擦身而过。
她没有大哭大闹,也没有惊慌失色,只是安安静静,神色冷漠的走了。
殊不知,此次一别,再次相遇时,他已是名动京城的翩翩状元郎,而她,也是誉满天下的女国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