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府
黑旋风郭严扛着他的大刀,矗立在青松堂门口一动不动,进进出出的丫鬟婆子大气儿都不敢出。
屋里,慕清欢稳坐泰山,陶氏和老夫人却如坐针毡,也不能赶她走,只能强撑着陪她一起喝喝茶,吃吃点心。
花姨娘小心翼翼的挪了挪屁股,她坐的是一个矮凳,上面没有铺设坐垫,坐久了难免屁股痛。
慕清欢淡淡扫了她一眼。
“花姨娘,没事儿就先回去吧,有母亲和祖母陪着就行了。”
花姨娘如逢大赦,感激的对慕清欢行了个大礼,就退了出去。
陶氏也想走,她刚欠了欠身,慕清欢就先发制人了。
“母亲,你的宝贝莲儿呢?今日怎么没陪着你一起来?”
陶氏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起来,这是在明晃晃的挖苦她?偏爱慕清莲?
她承认,她确实偏疼莲儿,莲儿那孩子嘴又甜,没事儿老爱往她跟前跑,陪她说话解闷儿,比亲生的还要贴心,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谁见了不喜欢呢?
“莲儿……她在照顾苗姨娘。”
慕清欢啜了一口茶,轻声骂了一句。
“不愧是姨娘养的,没规矩的东西。”
此言一出,陶氏和老夫人都惊呆了,就连左右伺候的下人们都张大了嘴巴,大小姐才嫁出去两三天,这脾气见长啊!
慕老夫人就算再老糊涂,也看明白了,慕清欢今日回来就是算旧账的,这么看来,府里下人们一直在传的那件事情,应该是真的无疑了。
她和这个孙女儿关系一向不亲近,但也没有苛责过她,这些糟心事儿,她也不想管,她还想多过几年舒心日子。
正在此时,慕淮安身边的小厮兴冲冲的跑进来禀报。
“老夫人,夫人,侧妃,景王爷来了,和咱们老爷一起,人正往这边过来,说是过来接侧妃回府的。”
慕老夫人和陶氏一听,慌忙站了起来,准备去门口迎接。
慕清欢心中也疑惑,这人不是不愿意来吗?怎么又突发善心了?真是奇怪!
老夫人眸光闪了闪,这丫头,还真是有点手段,她以前还真看走眼了。
慕淮安侧身在前面引路,一副献殷勤的小人嘴脸;顾景洲背着手悠闲的走在后面,进了青松堂,众人一番见礼后,顾景洲就大刀阔马的坐到了上首。
他朝慕清欢挑了挑眉头。
“欢儿,本王上午有事,没能陪你回门儿,可还在生本王的气?”
慕清欢接收到信号,乖巧笑道。
“妾身不敢,王爷公务要紧。”
顾景洲目光温柔的看着她,语气更是宠溺的不行。
“现在本王忙完了,就第一时间来接你回府,本王要不来接你,你还准备磨蹭到什么时候?”
慕清欢表情为难,吞吞吐吐起来。
“王爷,我不是不想回去,实在是有一桩大事儿,想要弄明白了,要不然妾身实在是日夜不安。谁知今日父亲又不在,苗姨娘又病了,所以我就只能等父亲回来了再说。”
顾景洲非常好奇的样子。
“呃?是什么大事?本王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慕清欢胆怯的看了慕淮安两眼,掩着脸抽泣了起来。
“请王爷恕罪,妾身不是故意要隐瞒王爷的,实在是,实在是家丑不可外扬啊……”
一旁的慕淮安脑子里轰的一声,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慕清欢又要使坏了。
这个孽障,自从景王爷把她从须弥河里捞起来后,她就跟抽风了一样,胆子也越来越大了。
他目露警告的瞪了慕清欢两眼,慕清欢看了看他,嘴角微微一笑。
那边,顾景洲还在循循善诱。
“欢儿莫怕,这里都是自家人,你说出来,让本王替你做主。”
慕清欢可怜兮兮的望着顾景洲,那小表情儿真是委屈极了。
“王爷,妾身的陪嫁,少了,妾身进王府当日就清点了嫁妆,嫁妆单子上明明写着的两个铺子,找了一夜都没找到契书,还有那五万两现银,也少了三万两,这么多银子,妾身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本来只打算拿回两个铺子就算了,可一看见慕淮安那张死人脸,她就想起被抽的那一大嘴巴子,不让他出点血,实在是难消心头之恨。
众人都惊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显然不相信慕清欢说的。
顾景洲皱起眉头,不悦的看向慕淮安。
“慕大人,此事你可知情?”
慕淮安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笑的比哭还要难看。
“王爷明鉴,下官真的不知情啊,这都是苗姨娘一手操办的。”
顾景州端起茶杯,不说话了。
慕清欢一看,得自己出马了,他今日能帮到这里已经算够意思了。
她笑道:“父亲不知道没关系,现在这不就知道了吗?我相信父亲不是这种人,定是被苗姨娘蒙骗了。”
慕淮安气焰消了一半,赔着笑脸道。
“清欢,苗姨娘再不懂事,也定不敢克扣了你的嫁妆,想必是她当日身体不适,一时弄错了也是有的。”
“要不?等苗姨娘大好了,我再去问问她,若此事属实,父亲给你做主,一定给你如数补上。”
慕清欢闻言,顿时火大,那夜害她的事儿还没有算呢,还要她等等?真是好大的脸。
“父亲宠妾灭妻,任由姨娘胡作非为,你不觉得丢人?我这个做女儿的都觉得臊得慌。”
“还好意思让我等等?要是苗姨娘一命呜呼了,我找谁要去?父亲不怕我把这事儿捅出去,就尽管拖延时间好了。”
陶氏见她越说越离谱,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清欢,苗姨娘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慕清欢转头盯着她,怒声道。
“长辈?她一个姨娘,算是我哪门子的长辈 ?这就是你们慕府的规矩?母亲还真是会慷他人之慨,敢情她克扣的不是你的嫁妆银子?”
“母亲愿意做小伏低,受姨娘庶女摆弄,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日后我的事儿,母亲也莫要多管。”
她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陶氏留,这种蠢女人,比慕淮安还要可气。
只见陶氏的那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就跟个调色盘一样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