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扬那个时候太弱,重伤昏迷中并没能亲眼看到。
他是后来听我们说,才知道讙被消灭了,躯体还被收进了七宝玲珑塔。
沈青扬很心急,又问太上老君,“老头儿,现在这样了你能看出点什么吗?”
太上老君老神在在,不急不缓,“再等等,不要急,这不是还没彻底变化完么?”
熵陌的异变确实还在进行,这速度比之前任何一个人都慢,但我渐渐还是有了想法。
虽然我不太敢相信,但眼见为实,我深吸了口气,轻声告诉沈青扬,“他应该是白泽……”
“白泽?”沈青扬低低的惊呼,“女娲娘娘身边那个白泽么?”
我也不知道该喜还是忧,“嗯……识海凤州就有白泽,我最初也是把他当成了讙。”
“我的天……”沈青扬猜测,“先是白矖,再是白泽,他们先后出现,应该与你有关吧?”
我对自己的身份不敢抱有太大希望,“未必是与我有关,而是与娲皇神魂有关才对。”
“如果熵陌真的是白泽,不知道会不会有神界记忆,我好希望来个有记忆的人啊。”
白矖被女娲娘娘扔出神界时,白泽还在战斗,他若有记忆,知道的事肯定要比她多。
终于,熵陌彻底异变完成。
他通体白色毛发,眼睛是猫眼般的碧绿色。
头上有一对类似龙角的犄角,四只硕大的爪子则像是虎爪。
他体型庞大,也就炼丹房本身足够宏伟,否则以他的体型根本无法悬浮在虚空中。
“吼……”他对着我们发出了一声吼。
有凤乐的前车之鉴,我先跟他确认,“你是白泽还是熵陌?”
他跟凤州的白泽不同,可以说人话,“吾乃白泽。”
虽然我早已有猜测,可沈青扬还是很激动,“我的天……还真的是白泽!”
确定了身份,就该确认记忆了,我有些紧张的问白泽,“那你还记得熵陌吗?”
白泽反问,“何为熵陌?”
沈青扬瞬间蔫了,“完犊子,又是一个凤乐。”
我虽然也失落,可终究还是庆幸他活着,“没关系,凤乐后来也有了舒蓉的记忆。”
沈青扬这才又有了精神,“嗯……只要活着,我们就可以帮他恢复属于熵陌的记忆。”
白泽应该是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我一直仰头看着他,脖子还挺酸,“你能幻化成人形么?”
白泽在空中转了一圈,似乎对自己的形象极为满意,“这样不好么?”
我找了个借口,“好,当然好,可是我想请你喝酒吃肉,这样不太方便。”
沈青扬也帮腔,“对啊,我也不是人,可就喜欢幻化成人形,这样方便许多。”
白泽又转了一圈,我看着有几分像是自恋,但我不敢说,毕竟这不是在识海凤州。
他随即幻化成了人形,容貌身材跟熵陌一模一样,连年龄都没有变,依旧是二十多岁。
沈青扬幽幽喊了一声,“小陌子……”
白泽表情疑惑,“你说什么?”
“没什么。”沈青扬收敛起失落的表情,“老头儿,快快快,好酒好肉安排,我们招待神兽。”
一直沉默的太上老君没回应沈青扬,而是问白泽,“你可知自己为何会在这八卦炉中?”
白泽面无表情的反问他,“你可是准备告知于吾?”
太上老君看了我和沈青扬一眼,“你若想知道,只要问他们,他们自然会详细告知。”
白泽也看向了我们,但没有说话。
我们随后离开了炼丹房,由太上老君设宴招待白泽。
***
花厅。
酒菜已经上桌。
我们四个人正好坐四个方向。
沈青扬问白泽,“你要不要听听熵陌的事?”
他应该是很想让他找回熵陌的记忆,但我反而不着急。
比起这个,我其实更想知道天外之敌那一战,以及娲皇和羲皇陨落的事。
白矖并未亲眼见到娲皇和羲皇陨落,起初是猜测,在得知我有神魂后才确定。
因为若是娲皇还在,她的神魂便不可能离开本体,只有陨落了才会出现神魂离体。
白泽大口喝着酒,那肆意又豪爽的姿态跟熵陌如出一辙,“若不嫌麻烦,讲讲也无妨。”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沈青扬喝了口酒,娓娓道来,“他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沈青扬讲极为认真。
白泽听得也专注。
沈青扬叙事时一般喜欢绘声绘色,可这次他没有。
他没有任何夸大其词的语言,也没有配合着肢体动作,只用了他的真情实感。
哪怕我早已亲眼看过他们的相处,此时听起来也不禁动容,他是真的很在意熵陌。
沈青扬讲了很久,从他与熵陌的相识,讲到在妖界的生死与共,再到人间的欢乐时光。
他说的很多事我都亲眼所见,如今听他讲起便是历历在目,其中既有惊险也有快乐。
白泽是个很好的听众,一直认真的听着,很少会打断,也或许只是没有好奇心吧。
沈青扬边喝酒边说,最后不知道酒太上头,还是因为往事,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他脸上泛着醉意,眼神也迷离,说话都开始有些大舌头,但好在已经讲的差不多了。
我看他状态不太对劲,便问正听得津津有味的太上老君,“老头儿,你有没醒酒的仙丹?”
“不要!”沈青扬大手一挥,表情极不情愿,“你看不起谁呢?我又没醉,醒什么酒?”
我连忙把他手边的酒壶换成了装着琼浆玉露的玉瓶,“你都大舌头了,怎么没醉?”
沈青扬垂下眸子,“小鸾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醉,就是有点想小陌子了……”
白泽表情有些奇怪,像是在隐忍什么,“你们关系如此好?”
沈青扬立马抬头看着他,语气坚定,“在我心里,他就是我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
白泽的表情变得更奇怪了,问题也诡异,“如果他的真死了,你可会为他落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人前顾面子不能哭,但人后我可能会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