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毕摩家的院子,院子中两口黑漆棺椁摆放正中,下面架子搭着,刚好可以抬上就走,院中几个妇人和几个老汉手正等着他们过来。
妇人拎着篮子,篮子里都是白色纸钱,老汉手里面拿着节杖,杖头粘黏着纸花样式的东西,还有的人拿着嚓和腰鼓,倒是东西极为齐全。
一旁的云霞儿又拉着慕容魚的手过来,给这两个并不相识的哥哥姐姐送行。
两口黑漆棺椁,一口棺椁各八人,一声嘿咻,棺椁起地,众人朝着东面走去。
前面云霞儿和慕容魚领路走着,后面有那个村口的老乌头领着,拿着样式古怪的节杖,跳着南诏国送葬的舞步,边跳边走。
接着就是拿着嚓和腰鼓的人,极有韵律的打着丧歌。
棺椁前面就是拎着纸币的大婶儿们了。
这一路,纸币漫天飞舞,前面的云霞儿和慕容魚唱着南诏国的丧歌,晚秋飘落的枯黄叶子好像也是在为这二人送行。
一刻钟后,丧葬队伍到了下葬的地方。
随着毕摩一声高喝。
“下葬!”
年轻汉子们便将棺椁缓慢的放入墓穴,男在右边,女在左边。
将棺椁放下后,便用土给其埋上,两刻钟后,两座新坟就出现在了桃溪村。
前面立了两个无名墓碑,在毕摩的建议下在右下角刻上了下葬年月,左下角刻上了小魚儿代葬的字式。
一切忙碌完毕后,众人哀悼一会儿,小魚儿在两个坟前拜了拜,各上了三炷香。
事毕,村里人便都离去了,只剩下了刘阿婆和慕容魚老老小小的四个人。
慕容魚轻声祷告。
“愿一路顺风,早日轮回。”
绝云顶
此时的武彦,正趴在他师父经常坐的这个位子之上,躺在坐垫上,脚伸到桌子上,抖着腿,显得吊儿郎当的。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武彦不明其意的读着。
“这都是什么意思啊,完全看不懂。”
将这本书扔一边,又换了另一本。
“这什么书啊,书名这么长,《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什么东西?”
说着就翻开了封皮,往第一页看去。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这个更难懂。”
武彦说着就把这本书又扔掉了一旁
“师父都看的什么书啊,一本都看不懂,真不晓得师父他天天看这些,难道就不无聊吗?”
武彦便又踩着椅子,趴在书架上翻腾着。片刻后便又抽出来一本书。
这本书封皮纯黄,上面写着《素女经》三个大字。
武彦抱着好奇的心态读了起来。
“交接之道,故有形状,男致不衰,女除百病,心意娱乐,气力强。然不知行者,渐以衰损。欲知其道,在於定气、安心、和志。三气皆至,神明统归,不寒不热,不饥不饱,宁身定体,性必舒迟,浅内徐动,出入欲希。女快意,男盛不衰,以此为节。”
“阴阳调和?这写的是什么意思啊,什么男下女上的。”
武彦年纪尚小,表示不知道什么意思,除非带有图画。
表示看不懂此书的武彦把这本书再次扔到一旁后,瘫倒在桌子上。
“难道又要看那些个无聊的诗经吗,虽然记得住,但着实无聊,对了,爹给我的枪谱。”
念及此处,便跑到自己的屋子里,找出来那本《武枪诀》。
武彦看着这本枪谱,攥的紧紧的。
翻开书页看着里边的内容,一页一页的往后翻,仔仔细细的看着。
武枪诀共合一十二式,一式三招,变化莫测,一招一杀机,招招皆可合为一式,迅如猛虎,柔若游龙,防不胜防!”
第一式:飞流万壑,共千岩争秀,孤负平生弄泉手。水穿石!
第二式:飞絮飞花何处是,层冰积雪摧残,疏疏一树五更寒。飞霜絮!
武彦看到了第二式,就停下了。
“还是要一步一步来,一下子全部看完并没有什么意义,又不能一次性全会,反而还会扰得心绪烦杂,而且还有些看不大懂。”
武彦拿着这本枪谱,走到院中,握住靠着木人的小竹竿,照着枪谱上的把式学着。
“枪谱上说水穿石,讲究以方寸间的力道,瞬而破坚。”
武彦边动作着,便念叨着枪谱上每一招的讲究,而后便发现。
“这第一招不就是师父控制着我身子戳木人的动作嘛?原来师一早就在让我习惯第一招的动作,从而可以顺利的往下练?”
念及此处,便不再想着第二招如何去做了,决定先把这第一招给练出门道再说。
于是,下午本该练字的他,便一直在那里戳起了木人。
远处山峰之上,空中群鸟盘旋,风吹摇曳,墨痕眸子微微流转着金色光晕,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转身离去。
而墨痕这一走,就是七日,武彦并不晓得自己师父下山干嘛去了,而武彦则是每天除了练功,就是戳木人,竹竿戳坏了,就自己再削一个新的用,完全忘了要练字读书这事儿。
第七日的未时,武彦仍在千篇一律的戳着木人,少年头发随意的披在撒后背,已至深秋天气已然是有些冷了,此时的武彦却的衣襟湿透,额头的汗珠大颗大颗的往下落着,前方的木人桩,除了起初时头部被戳的到处都是印痕,而现在,武彦却已经能次次插在一处,不偏分毫
“呼,都换了四根竹竿了,这个木头人还真是结实,就留下来一点印痕。”
武彦看着这个纯黑的木头人感慨道。
“下午不是应该练字看书吗,怎么还在在戳木人,莫不是你想做一个只识武艺的粗鄙武夫?”
武彦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沧桑的低沉男声。
武彦扭过头,顿时嘿嘿直乐。
“师父你啥时候回来的,我都没注意到。”
来人正是墨痕,依然是那一副黑袍打扮,身姿笔挺。
墨痕走到武彦身旁,打量着木人桩。
“还算不错,角度已然能够把握,但力道还是差的远。”
武彦嘟囔着。
“师父,看那些个书,徒儿感觉没什么用啊,还不如早日把功夫练好了,早日下山呢。”
墨痕撇着眸子看着武彦,教训道。
“练武?字都不认得,如何练,就像现在一样,这么一个劲的戳?你爹留给你的枪谱,上面的东西你都懂?”
武彦闻言顿时蔫儿了。
墨痕看着自己这个蔫巴巴的徒弟,也是明白,年纪尚小,着急相见爹娘,可是现在他也不知武禹凌夫妇现在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