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浪补完枪,通过瞄具观察了一会儿,直到确认现场再也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他拍了拍悍马的车顶。
悍马潇洒地调了个头,往来时的路开了回去。
期间没有和李巽产生任何交流,只是在离开的时候,李浪在李巽的车前地面上留下三个弹孔。
三声枪响,引发了车内吴月的尖叫,李巽捂住了耳朵。
他感觉自己没被李浪打死,很有可能被吴月喊破喉咙的喊叫声直接吼死。
在他看来,李浪这最后三枪是李浪对他的一种警告。
如果要弄死他李巽,李浪完全没有必要打死袭击他的人,再回过头来弄死他。
来时的凝重,去时的潇洒与警告,让李巽对这个李浪这个男人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只是,这几年李浪究竟为了什么不和家里联系?
李巽渐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或许李浪和他一样是个卧底。
可是也有解释不通的地方。
在李巽的记忆中,李浪原来在家的时候并不是个警察,也不是在军队服役的,他只是一家公司的销售经理。
李浪曾经服务的公司李巽在李浪失踪后,去过多次,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还有自己的母亲当年去了哪里,现在又在哪里?
远处红蓝相间的警灯闪烁,“呜啊,呜啊”的警笛声隐隐传了过来,打断了李巽的思绪。
李巽再次掉头,开着车,往公司的方向开去。
吴月在尖叫后,发现子弹只打在车子前面两米的地上就陷入了沉默。
直到李巽掉头,她才回过神。
她回头看着闪烁的警灯,就想拉开车门跳车寻求即将到来的警察保护。
李巽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说:
“我再劝你一次,留在我身边绝对好过你下车去找警察。”
吴月渐渐松开了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指,低下头,轻声说:
“李巽,你放了我吧,我在这里真待不下去了。
我知道这几天是你保护了我,可是你总不能一直把我带在身边吧?
万一哪天你像刚才再万豪那样和别人拼命,你肯定顾不上我。
到时候,你让我怎么办?
又或者,万一哪一天有人用我来威胁你,你又该怎么办?
钱我可以想办法给你,给周裕华,我只希望你能和周裕华说说,放我回国吧。
我想,周裕华如果只要钱的话,我爸肯定愿意给这个钱。
来的那天,周裕华不是和那个乌鸦说过,弄死我谁给他去弄一千万。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只要我爸能给他一千万他就会放我走?
……”
吴月开始了在李巽听来非常“天真”的叙述。
到了这个地方,就算你再有钱,不榨干你身上最后一分钱,这个地方又怎么可能放人走?
李巽摇了摇头,不过也没有打搅吴月的絮絮叨叨。
在李巽看来,吴月这个女孩子除了有时候把人想得太好、太简单,胆子已经够大了,大部分处事的时候也知道进退。
可是这个地方和国内完全不一样,国内的那套在这里根本吃不开。
在这里只遵循一条基本法则:
丛林法则。
在这里,只有站到最高位置,才有可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这是李巽在这四年里查阅了很多相关资料得出的结论。
从二战开始,这里就是夏国残兵的聚集地,到后来夏国的某个地方势力在这里建立过前进基地,再到后来这里又成为世界闻名的“金三角”地区,现在这里又转变成电诈、器官交易的聚集地……
几十年来,这里就没怎么改变过这一法则。
所以要在这样的地方活下去,心不狠,就意味着绝对站不稳。
人权这样最基本的权力,在这里最好谈都不要谈,要不然换来的只能是自取其辱。
离得公司近了,吴月才结束了絮叨。
她抬起头,看向李巽,语气有些小幽怨地说:
“李巽,其实我也知道我刚才的话说得有些不切实际。
可你怎么就不能安慰一下我呢?
你个大直男!
哼!”
李巽嘴角弯了弯,看来有时候拥有这样一个女孩作伴,也不失为人生旅途中的一道风景。
特别是在这样一个地方,情绪上的压抑在吴月这里可以得到很好的宣泄。
李巽转头看了眼吴月,说:
“吴月,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不知道哪天我很可能就顾不上你了。
所以……”
他还是保留了后面的话,他认为吴月会听懂他没有说全的话。
果然,吴月听完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在这样一个人生地不熟,时刻充满着危险的地方,只有李巽这个家伙……
这个家伙虽然没有走到最后一步,但是还被看光的都被看光了,她甚至还帮他打过掩护……
那种血脉贲张,坚硬如铁的感觉,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刺激。
想到这里,吴月的脸上飞起了红霞。
真是讨厌死了。
真是羞煞人了。
或许,女人对于生命里唯一未满,行程过半的男人,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曾经有个著名的女性作家不是说过,抵达女人内心深处的捷径就是那啥吗?
此时的吴月不敢去看李巽,好像看到李巽,她的脑海里就会想起那晚的画面。
哎!
真是愁死人了。
虽说现代社会对于两性话题,已经开放到一个相当的地步,但是对于吴月来说,她总是幻想着性爱的美好,总是需要两情相悦才能水到渠成。
可她和李巽的关系,又算什么呢?
在她羞赧的同时,又有些迷茫。
她不知道她和李巽之间还会不会有未来。
毕竟不管从她调查到的李巽的经历,还是这几天李巽表现出的意识形态,都和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她有些背离。
李巽绝不是一个温文尔雅,博学多才的男人。
只是她又有些搞不清楚,这样的李巽为什么会对她产生莫名的吸引力。
暂且不论李巽的过去,单凭这几天李巽为她做的,就让她感到安心。
哪怕这样的安心,建立在她被李巽打过耳光,敲诈过钱的基础上。
她竟生出一种哪怕拿出她所有的资产,也要把李巽拧正回来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