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外，一处小庄园中。
简陋的茅舍中，坐着十几个人。其中坐在上首位置的两人，赫然正是马士英、阮大铖！
“秋生，弟子们招募的怎么样了？”
阮大铖转头看着一名少年，轻声问道。
“先生，已经谈妥了。”
名为秋生的年轻人点点头，说道：“这段时间，江南苏松太常各地已经招募了大量书生。这些书生大都与衡王有不共戴天之仇，家中田地、财产多数已经被劫掠。和这些人也说清了利害关系，他们也都同意先生您的主张，愿意一起谋事！”
“这些弟子、书生，已经秘密从各地迁往山东了。我们的棋局，已经布下了！”
“那就好！”
阮大铖笑着点点头，说道：“我大明一朝，若说读书人，还是江南士气最盛。而现如今，衡王为了那些穷苦百姓，竟然甘心得罪江南士林，如此自掘坟墓的做法，他也能干得出来。别看他现在身居高位，等到十年、数十年之后，我倒要看看天下士林，究竟是谁的士林！还是我们江南士林！”
“说得好！”
马士英也笑着点点头，说道：“这一次，咱们布局长远。饶是衡王兵力再强，治理天下不还是要靠士子嘛。就让咱们笼络来的这些士子，全部送到衡王学校里面学习。他年学成之后，江南各府县的官员，不还是我们江南士林的天下了嘛！”
“哈哈哈……”
说着，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马士英、阮大铖两人眼睛之中，更是蕴含着一丝精光。
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到时候，我们还能掌控江南士林。乃至掌控天下士林！
想着，马士英心中更是有些激动。
然而，就在此时，庄园大门位置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哐嗵！
片刻，几十名手持枪械的士兵冲了进来。
“先生，先生，不好了！”
“衡王军来了！”
大堂中，正有些高兴的马士英、阮大铖等人，闻听此言，脸色倏地变得异常难看。
怎么会呢？
衡王军怎么会来你？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一时间，马士英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片刻，马士英才强忍着内心忐忑，开口说道：“大家不要惊慌！咱们又没做什么事，晾他们衡王军来这里，也拿咱们没办法！”
“对，对！”
阮大铖连忙附和着点头。
这时，一队队士兵走了进来。
为首的一名连长，望着面前这些人，看了一下手中的文告，随即转头看着身侧，问道：“可是这些人？”
身边的那名军情人员点点头，说道：“孙连长，是的！他们就是在逃的马士英、阮大铖！”
“好！”
孙连长点点头，一挥手，道：“全部给我抓了！”
“你敢！”
马士英强压着内心的怒火，站起身来，喝道：“我们所烦何事，为何要抓我们？”
“所烦何事？”
孙连长冷笑一声，淡淡说道：“经查，马士英、阮大铖等人密谋串通徐璟年、徐华侨、白泾川等人，煽动百姓谋反，证据确凿！你们还想逃到什么时候啊？”
“你……你血口喷人！”
马士英吞吞吐吐地说道：“你……你说的这些，我们都没参与……”
此时的马士英，想仗着徐璟年、徐华侨、白泾川等人全部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想要来一个抵死不认。
然而，孙连长岂会放任他们如此做？
“呵呵！”
孙连长冷笑一声，道：“马士英，死到临头了，就不要嘴硬了！”
“给我全部抓了！”
当即，一名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立刻将马士英、阮大铖等一干人等，全部抓获了。
……
“经查，徐家、白家、顾家等抢夺百姓田产的幕后主使，便是马士英、阮大铖！”
“今日业已抓获，衡王有令，游街示众，不日公审！”
大街小巷上，一辆辆囚车正在行驶着。
站在囚笼中的马士英，心情低落。
这些囚车上，赫然正是前些日子一起在庄园中聚会的众人。
只不过，似乎少了一个人。
“打死这些败类！”
“读书读到狗肚子了！”
百姓们把一片片烂菜叶，扔到马士英、阮大铖等人的身上。
此情此景，使得马士英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数十年来，辛辛苦苦走到现在，怎么落到了这样的田地？
难道我们先前所作所为的那些事情，竟然会引得百姓们如此愤怒？
难道他们平分徐家、白家、顾家的田地，都是正确的吗？
难道我们真的错了吗？
一时间，马士英有些想不明白。
“马兄，不要低沉！”
阮大铖开口劝说道：“饶是我们今日死了，也无憾！我们的棋局，已经开始了！”
对呀！
恍然间，马士英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布置。
棋局已经布下了，死而无憾了！
死而无憾了！
想着，马士英哈哈大笑起来，长啸一声道：“死得其所！死得其所！”
在经过游街示众之后，马士英、阮大铖等一干人等，全部明正典刑。
至此，江南分田一案，算是彻底结束了。
……
马士英、阮大铖之死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应天城。
当衡王朱由棷听到这个消息，只是淡淡地“哦”的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对于马士英、阮大铖二人，朱由棷从来没有什么好印象。
尤其是阮大铖，历史上还投降了八旗，甘愿做带路党。
这样的人，死了也就死了！
“王爷，”
一名军情人员，将一份报告递交上去，开口说道：“马士英、阮大铖二人临死之前，似乎在布局一些事情。根据我们潜伏在他们身边的人员，打听到的消息来看，这二人之前在谋划招募江南士子，送到山东学堂读书去了。”
“而且……”
犹豫了一会儿，军情人员继续说道：“而且，这些江南士子，大都是家中田产被分之家，也哦度是江南豪强地主，或是与豪强地主家有千丝万缕关系之人。”
“哦？是吗？”
史可法一愣，问道：“这马士英、阮大铖二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呵呵，”
韩东和开口道：“王爷，属下倒是有些明白。这二人，恐怕是想等十年、二十年后，让这些士子为他们出头，掌控天下士林。毕竟，他们送到学堂的士子，可都是有目的的……”
“是吗？”
朱由棷淡然笑了笑，说道：“这么说，马士英、阮大铖二人临死前高呼的棋局，便是如此了？”
“可惜了了！”
朱由棷冷冷笑着，满脸不屑的说道：“他们未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吧。难道笼络了这些士子，就能够掌控未来二十年后的天下士林了？可笑至极！”
“他们不会以为只有江南人，才是读书人吗？只有豪强地主家，才能读得起书吗？”
“他们不知道，我们在山东可是让很多穷苦分到地之家的孩子，都进入到了学堂吗？”
“这些穷苦书生，才是咱们的助力！”
“基本盘在，饶是他们布局再早，也无济于事！”
“真是可笑至极！”
朱由棷一脸不屑。
治天下，靠的是读书识字之人，的确没错。
但是，读书识字之人，可不一定全部都是豪强地主之家。
贫苦饥寒百姓之家，也未尝没有读书人。
更何况，原本这些贫苦饥寒百姓，分到田之后，生活也更好了，也就有能力让孩子去读书。
而这些人，以后会越来越多！
到时候，天下士林，还是天下人的！
马士英、阮大铖的谋划，注定还是成功不了！
呵呵！
朱由棷淡然笑着。
“王爷，”史可法看着朱由棷，说道：“要不要让山东那边，将这些心怀不轨的书生，全部剔除出去？省得污染了山东学校。”
“不，不用！”
朱由棷摆摆手，道：“学校是个大熔炉，里面有熊熊火焰，难道还能被这几块煤炭，改变了火势不成？”
“这学校里面，到底是穷苦人家出身的书生多啊！”
“我倒要看看，是他们改变了我们，还是我们改变了他们！”
“王爷英明！”
众人连忙称赞道。
“学校建设一事，”
看着史可法，朱由棷继续说道：“还是要继续加大力度。山东那边经营这么久了，经验也很丰富了。咱们新近拿下了淮安、应天、江南等地，学校建设的经验，也要同步到这边。可以从山东那边抽调一些教书先生，来江南各地兴建学校。”
“学生嘛，还是要不拘一格。不要害怕那些心怀不轨的书生，进入学校这个大熔炉，就算是块千年寒铁，我也保证能够将他彻底熔炼！”
“咱们现在，要的是大量培养学生、培养各地的基层官员。”
“现在我们地盘已经很大了，以后会越来越大。培养出来合格的书生，为的便是到时候前往各地任职。”
听着朱由棷的话，史可法连忙点头，道：“属下明白，请王爷放心，属下一定好好做这件事！”
对于这件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
而朱由棷现如今的心思，还是在武器装备方面。
朱由棷转头看向史可法问道：“如今我军燧发枪的产量可跟上了？”
“可有这方面的文书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