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氏在屋里待了很久,一直到晚膳,夫君也未出现。
从来都是将一切都掌握手中的她,不免生出困惑。
兄长找夫君到底商量何事?
这都晚膳了,还未回房!
以往从未有过这种情况,难道发生了其他意外?
就在她忍不住想开口吩咐红玉去会客厅查探情况时,屋外传来许多靴子走动的声响,紧接着夫君推门而入,面色上不大好看。
“夫君,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妾身了。”
上官氏柔弱道,满心满眼都是关心夫君。
“......”
葛正气没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迎接他的美妇。
几个时辰前,她还是他心中最美丽,最单纯,最善良的女人.......
可当他找来府中女医师,亲自督促为女儿开棺验尸后,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娇娇,真的是,中毒身亡!
服的毒,是后来被人强制性灌下的!
做这件事的人,尸体在偏院的枯井中发现!
幸存的丫鬟,将此事禀告给了大哥,大哥将丫鬟严加审问,得了一系列的供词.......
如此可见,他真的,恨错了人,信错了人!
“夫君?”
上官氏心头一颤,夫君看她的眼神,怎么像是要吃人......
“红袖呢?好像有两日没有看到人影了。”
葛正气收回思绪,勾唇一笑,仿佛方才面色阴郁之人不是他,是错觉。
上官氏脸色一僵,白了一瞬,很快恢复自然,接着信手拈来:
“红袖啊,红袖她说家中母亲重病,需要她服侍,故而告了假,回老家照顾母亲去了。”
心中却在嘀咕,偏院十分冷清,枯井更是无人打理,荒草遍布。
就算是发现尸体,那也是几个月后的事了!
此时,夫君提起红袖,是真的想起来问一嘴,还是.......
“方才我与兄长因为娇娇下葬的事争执了,故而心情不好,若有怠慢,还请夫人莫怪。”
葛正气似乎没有察觉对方的僵硬与不安,转移了话题,顺势坐入凳上。
看来没发现,只是随口一提。
上官氏松了一口气,坐定后柔情蜜意:
“夫君哪里的话,你我夫妻一体,同心同德,怎会怪罪夫君呢。”
“是啊,你我夫妻一体,惺惺相惜。”
葛正气附和一声,垂眸间杀机一闪而过。
他可以容忍对方欺辱淳于氏,但不可以原谅对方毒杀了他的女儿娇娇!
娇娇身上流的是他的血!
他也曾如珠如宝,呵护在手心的女儿!
纵然娇娇有骄纵之处,但她毕竟是他的女儿!
毒妇.......
他已经经历过一个了,不会再让第二个继续嚣张下去的!
对不起了兄长,弟弟欠你一声道歉,此生无法再说出口了.......
“红玉,将我亲手熬的鸡汤端来。”
“奴婢遵命~”
没人发现,红玉的手,哆嗦的厉害.......
二爷知道了,二爷知道了夫人的阴毒了!
她看到了,二爷在夫人的鸡汤里,下了粉末!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
“红玉,你这手怎么了,哆嗦的如此厉害?”
葛正气似有不悦,皱眉望着这么叫做红玉的丫鬟。
如果没有记错,此人与红袖情同姐妹,想必是知道些什么内情吧?
但今日,这一切都会了断,他故作生气,训斥对方:
“端盘子都端不稳,如何伺候二奶奶!”
“奴婢知错,还请二爷息怒。”
红玉将鸡汤盏放在桌上,哆嗦着身子跪下认错。
奇异的是,二爷这声呵斥听在她耳中,像是对她的维护........
“好了夫君,不过是一介丫鬟,何苦为难她,许是我叫她给我按摩了许久导致的,不碍事~”
听到夫君训斥丫鬟,上官氏松了一口气。
是她过于敏感了,夫君还是从前的夫君。
“夫君,这鸡汤好香,是你亲手熬的?”
“嗯,兄长来之前,已经吩咐厨房的人看着火候了,还好我回去的时候,厨房的人尽心看着火候,不至于熬干了汤,来,为夫喂你~”
葛正气似乎是听上官氏的劝了,气消了许多,舀了一碗鸡汤,用陶瓷做的勺子拨弄了一番,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尝了尝温度,接着才递给夫人:
“夫人,温度适宜,尝尝看为夫的手艺。”
“好。”
上官氏有些奇怪,以往汤勺都是用银勺,今日怎么换成了陶瓷的?
不过想来是夫君粗心大意,随意拿的吧?
夫君都为她尝过咸淡了,她若不喝,岂不是辜负了夫君亲手下厨的美意~
“好喝吗?”
葛正气笑着询问道,顺势拿了桌上干净的帕子,轻柔地为夫人擦拭唇角。
“好喝,夫君做的,妾身觉着很好。”
上官氏点头,张嘴又叫夫君投喂了几勺。
直到,一碗鸡汤见底,她才意犹未尽。
“红玉,出去。”
葛正气但笑不语,似乎是想赶走碍眼的丫鬟,不想叫丫鬟听到接下来他与夫人的话。
“奴婢遵命~”
红玉垂眸,起身退下时,无意中瞥见了二爷眉梢的寒意.......
不敢多想,她飞快地退出屋子。
而屋外,却是一片家丁.......
“夫人,你是我这一生中,我唯一爱过的女人。”
葛正气为自己倒了一杯好酒,没有预兆地表露心迹。
“夫君在妾身心中,亦是如此。”
上官氏怀孕了,不宜饮酒,不过没有劝阻夫君,她以为夫君兴头上来,小酌而已。
葛正气喝了一口酒后,目光阴翳道:
“我以为,我们可以白头到老,可以举案齐眉,可以儿孙满堂。”
“夫君喝醉了,在说什么胡话?”
上官氏心中一颤,心中刺痛,仿佛有什么要离她而去。
“你派人折辱淳于氏,我没意见,可娇娇,她一个快出阁的姑娘,碍着你什么事了?为何要置她于死地?”
葛正气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问出这个问题后,一饮而尽。
“夫君喝醉了,在说胡话,妾身什么时候.......”
上官氏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到了男人眼中的失望。
“你是何时知道的?”
“不久前。”
“兄长告诉你的?”
“是。”
上官氏心一沉,原来如此,怪不得夫君反常。
事已至此,她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正想喝下时,被对方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