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复读生，我连大学都没有上过。为什么会碰上这种事情？”黎蔟在一边吐槽着。
“你已经完全回不去了？”黑眼镜看着黎蔟说。
“你什么意思？”黎蔟有些不解，他一边的钱恒却是浑身一震，一双乌黑的眸子直愣愣看着黑眼镜，黑眼镜知道钱恒的意思是让他不要说。但是他没有如钱恒的愿。
“你已经没有办法再做普通人了。”黑眼镜语调平静，但是对钱恒来说这句话近乎残忍。他其实一直知道的。他的小蔟就算回到了北京，复读甚至直到考上大学，这段经历带给他的东西都不会被抹去。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毕竟融入正常生活的过程。他用了整整两年。
两年，他才有胆子去接触一个普通人。钱恒看着身边的黎蔟。现在他的小孩也不是普通人了。
“等你回到学校之后你就会发现了。你的同学都是普通人。你会俯视他们。”
“先不要说这个了。”黎蔟打断了黑眼镜的话。
“先想办法救他们。”黎蔟看了一眼地上的吴峫和王盟：“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你还记得之前的录音机吗？”黑眼镜问黎蔟，钱恒插不进去话，默默在一边和吴峫大眼瞪小眼。然后他发现吴峫对着他眨了一下眼睛。
多年以后，钱恒还是有一个把吴峫创死的愿望，尽管他彼时正在喜来眠吃着吴老板免费的石锅鸡。
这是后话，现在钱恒看着吴峫的样子第一反应是趁着吴峫现在被绑着扇他一巴掌，但是最后为了自己的尾款忍住了。
吴峫在装，这里面只有一个人值得吴峫这么装——黎蔟。吴峫在检测黎蔟的信任度。正如吴峫之前说的那样，他不会放过黎蔟，但是允许钱恒阻止。
吴峫的形象在钱恒面前慢慢具象出了蓬松的九条大尾巴，钱恒觉得这人应该和秦深很有共同话题。心脏的老狐狸滚一窝去。
“我们现在要找到之前录音里提到的血清。”黎蔟的声音打断了钱恒和吴峫的对峙。钱恒起身走到黑眼镜和黎蔟边上：“商量出来了吗？”
“找，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吴峫不能出事，他一出事我们两个的尾款都结不上。”
钱恒觉得自己现在是被尾款扼住了命运的喉咙，只好跟上黑瞎子。
北京，秦深坐在车子里，看着那边古玩店里的一对男女，男的他认识。九门协会的会长张日山，女的他也查清楚了。是个医生，好像叫梁湾。
“秦爷，唐老爷子那边……”一边的手下咽了一口口水：“催得紧。”
秦深看了一眼手下：“你跟在我身边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件事该怎么处理，还用的着我教你吗？”青年的桃花眼眼波流转，看上去非常好看，人也是笑得如沐春风，但是一边的手下就是忍不住害怕。作为北派这边有名的散货商，秦深的经历可以说是一段传奇。
小的时候父母死在墓里的火并中，他那年八岁，一个人流浪收集资料，潜入仇家，蛰伏十年。最后在二十岁生日的那天血刃仇家。之后就跟在唐爷身后做事，这两年隐隐有脱离掌控的势头。
也对，毕竟唐泽水快不行了。
“和他说，钱恒扯到九门的事情里了，让他去沙漠找。”秦深缓缓说出这两句话。示意手底下开车，打开手机全是各路堂口的消息。信息里孤零零只有一条。
移动发过来的生日快乐，秦深靠在椅背上，串珠上面的莲花坠子贴到眼睛上。
“师兄，等我出来给你过生日。”记忆中的少年惨白着一张脸。
“老太爷说了，我下完这个墓就放我离开，我给你买大蛋糕。”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秦深回忆着。
“怎么这么幼稚？”
怎么这么幼稚？以为逃过就可以了。我要钱家所有人，全部给我爸妈陪葬。
钱家所有人里面是包括钱恒的，可是钱恒活着出来了。是不是代表，他还有拥有小恒的机会。
小恒，我们还会再见的。
钱恒等人到了一扇铁门面前，黑眼镜在上面敲了几下就抽出刀开始砸门。黎蔟看了一眼钱恒，钱恒现在双手插兜和他站在一起。
“恒哥你，不去帮忙吗？”
钱恒摇头：“我要享受一下被大佬罩着的感觉。”
黎蔟觉得他恒哥在内涵他，但是他没有证据。
黑眼镜砸开的铁门后面就是这个工厂的管道，刚刚在和黎蔟的交流之中钱恒已经知道了这两个人在之前听了一卷磁带。磁带里说血清被一个变异的家伙抢走带到了管道里。所以现在三个人只能在管道里面找，踩着腐朽的梯子往上爬。半路上还看见了一个只有四根手指的手印。
“这就是那个怪物？”钱恒问。
“八九不离十。”
爬到一半的时候黎蔟脚底下的梯子突然塌了。钱恒在下面捞住他，让他抓住完好的梯子。手电筒照到黎蔟细白的脖颈时，钱恒看见了两个牙印。
蛇咬的。
“没事吧？”黑眼镜在上面问了一声。
“没事。”钱恒回了一声，随后非常严肃地问黎蔟：“有没有出现幻觉啊？”
黑眼镜已经退了下来，三个人就在狭窄的管道里完成了三足鼎立的伟大成就。黎蔟看上去还有些懵。看着钱恒就开口了。
“说起幻觉我想起来了，我还以为是梦。我之前见过一个手指细长的人，被另一个人开枪打掉了一个手指。那枪和你腰上的一模一样。”黎蔟指了指黑眼镜。
“佛爷的枪？”黑眼镜玩味地笑了。
“我们现在要去找那只手的主人。”
黑眼镜发话，几个人继续往上爬。
终于找到了一个豁口。钱恒和黎蔟跟了进去。黎蔟进去的时候被钱恒在脑袋上按了一下：“小心碰头。”
几个人走到了一扇圆形小门面前，门上也有四指手印。黑眼镜推开了门。发现是一个房间，中间是个铁架子，下面全是黑飞子。黎蔟手电筒一照，所有黑飞子全部抬起头。
“上吗？”黎蔟看着其余两个人。钱恒和黑眼镜对视一眼。最后全部看着黎蔟。
“为什么这么看我？”
黑眼镜：“我们把他丢下去吧？”
钱恒：“可以。”
黎蔟：你可以个什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