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只是普通同门,是喜是厌都不碍事。
“总之你自己平日里小心吧,那南厉云也不是个好惹的主,之前有其他宗门的弟子过来送东西,言语间冲撞了他,他便把人腿都打折了,还是宗主亲自去给人赔礼道歉的。你说,这般难搞的性子,宗主怎么可能收他为徒?”
“看他的境界在宗门中应是上乘?”最起码比自己高。
“是,具灵后期了。岑师姐和我一样,都是具灵初期。”邬漫又拍拍方宇的肩,“方师弟加油早日赶上!兄弟看好你!”
喝完酒后,邬漫醉眼朦胧,又提出带他到各个峰去看看。“你不知道,岑师姐住的那座峰,全是漂亮的小师妹!你不去瞅一眼就亏了!”
“这……邬师兄,天色已晚,不如改日再聚……”这邬漫太过热情,让方宇有些吃不消。
“你这话说得,莫不是你惧内?媳妇不让你晚归?”邬漫满脸戏谑,调侃道。
方宇就坡下驴应了:“正是,我家那位规矩严,日后定带上好酒向师兄赔罪。”
好不容易将人劝走,方宇回到洞府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屋内也没有点灯。
“怎么不点灯?”方宇将灯盏逐一亮起,却没收到沈潇潇的回应。
这不对劲!方宇忙闯入房内,却看到沈潇潇倒在榻上昏了过去,整个人毫无反应!
他本来早可以通过识海发现她不对劲的,喝酒误事!
方宇将人扶起,边探过她的灵脉边缓缓给她注入灵力。沈潇潇体内的灵力没有枯竭,反倒是汹涌得很,已经临近至具灵期的修为了。以往知道她恢复得快,但这次怎么就突然晕过去了?
不多时,沈潇潇的脸色已恢复了红润,轻咳了两声后悠悠转醒。方宇本想起身去给她那杯水润润喉,却被沈潇潇拉住不让走。
“怎么了这是?”方宇只得坐回去,难得见她露出这副脆弱的样子。
“许修然给我下的毒。之前还不显,现在恢复得快了些便被反噬了。”
“下的什么毒?!可有法子解了?”之前从未听她提起,以为她只要慢慢修炼回去便能相安无事;仔细想来也是,他们那般的大修士互斗定是下死手的,哪能如此轻易躲过呢。
沈潇潇整个人恹恹地窝在方宇怀里:“你再给我传些灵力。”
“好。”方宇依言做了,但沈潇潇接下的灵力越多,脸就越红,身上也开始发烫。
……方宇停下手,这毒怎么看着不对劲呢,许修然这畜生不会给她下的是那种见不得人的毒吧?但传的是自己的灵力,不应当会出现这种情况啊?
还好现在在她身边的是自己,不然问题就大了!此刻沈潇潇脸颊烧得紧,方宇在指尖凝出一层薄冰贴上她的脸:“这样可好受些?”
沈潇潇没回答,在方宇食指指尖擦过她唇边时,她却忽得张了嘴——方宇浑身一震,垂眼望去,正好对上她湿漉漉的眼睛。
这画面对于一个正常男人来说无疑是有着巨大冲击力的。但方宇此刻理智尚在,明白她的毒不可乱来,便低头贴上她的额头,顺利进入到了她的识海中。
这是方宇第一次看到沈潇潇的识海:乌云密布、雷泽遍地,还不时刮过狂风。方宇稍微靠近一步,就有无数道雷朝着他直直劈下,一副要将他逼出识海的架势。
怪不得她要与自己共享识海,怕是那雷六亲不认,连她都劈。
方宇快速在脚下凝成冰面,三两步跃过雷泽来到识海深处。身后的惊雷倒是没有跟着过来,但周围一片死寂,毫无生气——就如同被上了锁一般。
方宇放出灵识,试着去感应血契刻印所处的位置。不多时,刻印凭空出现在识海中央,开始回应方宇。
可这刻印怎么也烫得很?方宇伸出手去试探着触碰,同时放出灵力,源源不断地朝刻印输送过去。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有没有用,但至少让刻印稍稍恢复正常了,沈潇潇那边应当也能好受点吧?
方宇正专心地输送着灵力,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已经回到了现实——他这是被沈潇潇从识海中甩出来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方宇笑不出来了:他一个八尺高的大男人,此刻被沈潇潇紧紧压着,动弹不得,手脚都不受自己控制了。
“沈潇潇!你这是要干嘛!”方宇感觉有些羞耻,试着挣扎起身竟无果,他浑身的灵力此刻都攥在了沈潇潇手里——是他刚刚连通了血契的缘故?!
沈潇潇没搭理他,自顾自地开始解他的……方宇忙尝试回到自己的识海夺回主动权,但根本不奏效。眼看着方宇已经差不多了,沈潇潇又转至她自己身上,直到坦诚相对,沈潇潇俯下,发出满足的喟叹。
“你让我来,好不好?”方宇哄道,他万万没想到血契还能这样用,这回倒是他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你话真多。”沈潇潇又上前去堵他的嘴,手上也没停,给方宇弄出一身汗,说不清楚是难受还是其他什么感觉。
“太烫了,给我点凉快的……”沈潇潇现在的意识似乎还是半梦半醒的,她这是要冰属性的灵力?
虽然不明白其中关窍,但方宇还是照做了,稍稍放出灵力,降低体温。果然沈潇潇贪凉,来回摸索,但单凭她自己又找不到门道,憋得方宇头皮发麻。
“祖宗,你把灵力稍微还我一点行吗,你这样折腾一晚上也好不了!”沈潇潇听了这话愣了一瞬,方宇感觉到血契松动,瞬间反应过来断掉血契的连接,这才夺回身体的主动权,随即抓住沈潇潇肩膀一个用力,两人的位置便调换了过来。
“真没想到,盟主大人还有这等癖好。”方宇眯眼,像头踩住了猎物的头狼般,居高临下地盯着身下的人,“谁让你这么用血契的?”
方宇发了狠,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由着自己的性子放肆起来。
沈潇潇起初还有些挣扎,到后来只剩下呜咽和求饶,但方宇充耳不闻,平常不曾说出口的污言秽语也一句接一句地往外喊,哪怕沈潇潇羞得不愿回应也不给她留余地。
直至天蒙蒙亮,方宇才停下。沈潇潇嗓子都喊哑了,正要睡过去,脸颊便被方宇捏住,还稍稍使了些劲:“沈潇潇,别想着拿我当炉鼎,若还有下次,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了。”
沈潇潇此刻浑身软绵绵的,勉强拿过身旁的枕头扔向方宇:“你走!”
方宇稳稳接过枕头,随手捞起两件衣服便去灵泉泡着了。
昨晚这一出,方宇不好说沈潇潇是故意试探还是无心插柳。原来她可以利用血契短暂地控制自己的灵力,同时以他为炉鼎摄取灵力去修复她的识海。只短短一晚,她便跨过了两个小境界,快回到元婴境的水平了。
是她自身的修复能力好、还是他的灵力对她来说竟有如此奇效?但无论怎么说,她需要灵力,明明可以直接告诉他,但她却选择直接动用血契。
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她在心底根本不信任他?哪怕已经共同相处了这么长一段时间,这个血契对她而言,依旧是威胁?
方宇现在感觉自己并不生气,反倒是有些平静。他身上有她要的东西,这点很明确,也是他最有力的筹码。既然她不愿意坦诚以待,那自己也没必要惯着她了。
方宇回屋,沈潇潇还在床上躺着,只是身上的衣裳和床铺都被她施过法术换过了。
方宇也不急,直接坐上床,等着沈潇潇开口。
沈潇潇自觉理亏,伸手去拉拉方宇的衣角,讨好道:“方宇……”
方宇冷静地抽回衣角:“你说,我听着。”
“我发誓在此之前我都不知道血契还能这样……也是一时兴起……”沈潇潇又抬手去握住方宇的手,轻挠他的手心,被方宇一把反握住:“一时兴起?沈潇潇,是不是我还得对你感恩戴德,谢谢你留我一命?”
如今她脉象和灵力波动平稳,也不见什么余毒,可见昨晚她是在骗他。
昨晚那种情况,若她有心,完全能抽空他的灵力后再迅速毁去血契,如此她便能顺利脱身。当然,她目前尚未完全恢复,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但若是她已经恢复至羽化、甚至重回登仙呢?没有了血契的桎梏,她真的还能留下自己的性命吗?
沈潇潇听他句句带刺,也顿感有些委屈:“你什么意思?把我当成过河拆桥的小人了?”
“你若信不过我,就趁早解了血契走人,我不强迫你留下来。”
“我何时信不过你了?”沈潇潇有些不可置信,眼泪不自觉地滑落至唇边,又被她抬手拭去,“你现在是要赶我走是吗?”
“你若真的相信我,便不会想着去动血契。”方宇掐过她的下巴,脸上冷得能掉下冰碴子来:“是,当初血契是我逼着你结的,现在要不要解开也随你,反正你现在修为已经高我一个大境界了,要我这条命也轻轻松松不是?你既对我有所顾忌和隐瞒,那便也不必如此下去了。”
方宇知道自己这话说得重了些,可是他忍不了,沈潇潇有事情自己藏着掖着不告诉他。若不能试探出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今日可以是控制他的灵力,来日说不定就是直接拿捏他的性命了。
她是他的道侣,是他想一直牵着共同走到最后的人,但他不能冒这样的风险,去赌她的心意。血契是没用了,但若是攻心呢?
“方宇,你混蛋!”沈潇潇哭成个泪人儿,伸手揽过方宇的肩,贴在他胸口不住地流泪,“我不要……我不要这样!”
“你不要哪样?说清楚。”方宇硬下心来,将沈潇潇稍推开,逼着她直视自己。
“我不要走……”沈潇潇终于舍得低下头,软下声音哀求道:“是我错了……我发誓我没想着强行破开血契,更没想着要害你!我被人下过毒不假,这毒限制住了我修炼的速度,所以我才另寻他法,想着换你做炉鼎能不能好一些……反正你的修为我也能随时补回来……”
“你直接跟我说难道我会不应你?沈潇潇,说到底你就是没把我当成你的道侣,在你眼里我和你那些下属、灵兽没区别。怕是来日你回到仙盟,我就像条狗一样被你一脚踹远了。”
“我从未这般想过!”沈潇潇有些慌了,讨好似的去亲他,“你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我怎会如此对你……从前我也没结过道侣,不明白怎么和道侣相处,才惹得你恼了……”
见方宇无动于衷,沈潇潇又伸手去拉他:“你别说气话了好不好?我、我听着难受……你若不喜欢,我们以后只管专心修炼,再也不双修了……”
方宇听了这话顿感两眼一黑,她倒是因噎废食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方宇叹气,“你答应我两件事,此事便翻篇。”
“你说!”沈潇潇应得爽快。
“第一,无论你在想什么、做什么,只要与我有关,都要先告诉我,无论这件事对我来说是利是弊,我自会有所决断。我不希望你有事情瞒着我。”见沈潇潇点头,方宇又缓缓道出第二件事,这是他藏在心底很久的话:“第二件事,我们成亲吧。”
沈潇潇彻底愣住,半天没反应过来。“你愿还是不愿?我只要你一句话。”方宇盯着沈潇潇的双眼,不愿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道神色。
他早就不想只做她的道侣了。平日里他以她丈夫这个身份自居,旁人若不问起,他也不会否认。只是这始终都不是真的,以她这样的身份和地位,有得是男人想倒插门去当赘婿,吃上口仙盟的软饭。
但他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有他在一日,她身边的男人只能有他一个,谁也别想横插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