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儿离开万家后,直接去了圣玛丽医院。
这期间,她虽偶尔想起吴谌,知晓他的不悦,可转念一想,自己是做医生的,治病救命哪分什么场合。
吴谌既然是自己的爱人,必是信任与支持自己的。
谢婉儿放下了顾虑,再想起昨夜他说想生个孩子,不由得脸红心跃。
谢婉儿带着一盒甜酥饼回到家,高高兴兴的进了家门,却见杨妈一脸为难的样子。
她轻声细语地对婉儿说,“少奶奶,少爷先前出去了一回,回来后,脸上挂彩了……”
“什么?”比起担心吴谌,谢婉儿是真的气恼极了。
她将甜酥饼递给杨妈,便上楼去找吴谌。
吴谌坐在书房里,嘴角破了正渗着血,衣领敞开着,手指骨节处也红肿着,他脚边还有两个空酒瓶子。
谢婉儿叹了口气,收起了不满,上前柔声道:“吴谌,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见他毫无反应,谢婉儿便去柜子里拿药箱。
吴谌也不抬眼,只缓缓答道:“我跟人打了一架。那人是个赌徒,也是军部的人。”
谢婉儿站在一旁,不知道如何宽慰他,便无声地将棉花、药水从药箱里拿出来,走到他身旁,给他抹药。
吴谌继续说:“我想着,马上到年节了,得买些东西,咱们一块回趟南州。”
谢婉儿听着,心里暖暖的。
“可是,那个赌徒,自己凑上来,疯言疯语,乱说一通。我听不得,便给了他一拳。”
吴谌说罢,嘴角的伤口因抹了药,嘶嘶刺痛,他不由得把头躲开了。
“随后,他胆子大得很,冲上来和我扭打起来。他哪里是我的对手……呵!”
话音刚落,吴谌倏地站起来,又去打开了一瓶酒。
谢婉儿见状,忙上前抢下瓶子,“你心里不痛快,也不该这样喝酒。”
“你也知道,我心里不痛快?”
吴谌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如一只猛兽般,直直地盯着谢婉儿,令她不敢有任何动作。
“我不知道。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谢婉儿低低地说道,对吴谌这样的反应难以置信。
“好,我告诉你!”吴谌边说,边攥住了婉儿的手腕,“那混蛋说,你是万大庆的人,万家上上下下待你可好了,就像对待女主人似的。”
谢婉儿闻之震惊不已,瞪大了双眼,浑身快僵住了。
人有两片唇,真是想怎么胡说就怎么胡说?
她正要开口反驳,手腕却被吴谌抓得痛起来了,“吴谌!你放开!”
吴谌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真的抓疼了婉儿,继续执着地说着,
“要不然,他怎么会让手下帮我作证呢?他有这么好心吗?……当初他要把你娶进门,给他做儿媳妇,是我,是我把你抢走了!他恨我还来不及呢!”
谢婉儿只觉得手腕疼,眼睛疼,脑袋也疼起来了。
“吴谌,你喝醉了,我现在不想听!”
“你必须听!婉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吴谌似吼一般,将婉儿逼至墙边。
“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做什么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去万家,因为我是医生,我愿意帮那个孩子。”谢婉儿红着眼睛,声音颤抖。
“……是啊,那个孩子可喜欢你了,那个爹也十分喜欢你呢!”
“够了!”谢婉儿说出口的那一刹那,心中涌起一股悲凉的苦涩,令她哽咽起来,心痛难耐。
“外面的人,都说我福气好。有个当督军的姐夫,又有个军长看重我,再娶了个千金小姐,如今还有万大庆万爷的面子呢。……呵呵!”
吴谌的咄咄逼人,让谢婉儿闭上了眼,无声的泪水不断的滑落。她犹如一只被逼至角落的幼兔,可怜而无助。
“这面子可真够大的!大的我都没脸了!”
吴谌狠狠放下婉儿的手,只听她咬牙哎哟了一声,接着她失望而无奈的看了看吴谌,便转身要走。
吴谌又将她拉回,压低着声音,凑近婉儿面前,说:“你把万大庆哄高兴了,他便愿意帮我了。”
“啪”的一声,谢婉儿只觉得手心刺痛,麻辣辣的感觉从手心蔓延至手指,再到手臂,再到整个人。
吴谌的这番话,似将她扒光了衣服,扔在了寒冷的大街上,天寒地冻之下,她的心都被冻住了。
谢婉儿泪流满面,吴谌只愣愣地站在对面。
刚才谢婉儿的那一巴掌,似将他打醒了几分。吴谌跌坐在沙发里,竟呜呜地哭起来。
谢婉儿只觉得眼前之人无比陌生,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吴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