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河走后,谢婉儿伏在吴谌的胸口,哭了许久。
她这身世听来曲折坎坷,不由得令她悲痛万分。
生母为保全她的性命,不惜与家族为敌,流落在外,几经辗转,生下她,自己却仍是挣不开命运的枷锁。
一想到生母生下她不久,就被其家人带走,还要去给人当姨太太,谢婉儿便觉得鼻尖发酸,悲苦之感侵得她五脏俱疼,令她哭得愁肠欲断。
入夜,谢婉儿把头枕在吴谌的手臂上,勉勉强强睡了半个夜。直到第二天,吴玥送别他们时,谢婉儿才微微露了笑脸。
谢婉儿心里难受,但十分感谢吴玥的帮忙,帮她寻到了当年的袁叔。
吴玥见她一双眼睛又红又肿,不禁心疼又怜爱。两个女人抱在一起,轻轻抚了抚彼此的后背,这才把眼泪都哄回去了。
女人的命运,从古至今,也只有女人能懂得其味。伤心悲痛,愁苦万千,化成了眼泪,落满了巾帕。
回到江州市后,梁俊竟不在家里。他只留了一页信:有事外出几日,勿担心。
吴谌不解,可也顾不上这许多。一旁的杨妈与谢婉儿,因为久别重逢,竟彼此扶着呜呜的又哭又笑。
晚饭后,谢婉儿正在房里收拾衣服,吴谌端着一壶茶,走了进来。
谢婉儿已闻到了花香,不用看,她已猜出是泡了玫瑰的茶。
吴谌揽着婉儿坐下,给她递上一杯茶,眼含温柔地看着她喝。
谢婉儿想起上次两人坐在书房里喝茶的境况,不由得会心一笑。
“怎么样?味道和你泡的差不多吧?”吴谌茗了两口,一脸真诚地看着婉儿。
“差太多了……”谢婉儿撅着嘴,打趣道。
“是吗?……哎呀,我也不懂,只知道摘了花瓣,拿热水煮……“
吴谌捧起茶壶,仔细往茶汤里看,一副认着又窘迫的样子,竟是把婉儿脸上的笑容勾惹了出来。
吴谌还在琢磨这茶的味道,一口又一口地喝着。谢婉儿已坐到他身侧,头靠在他的肩膀,一双手围抱在他的腰间。
“吴谌,我的亲娘,历经艰难,也要把我生下来。她这么做,值得吗?”
吴谌放下了茶杯,伸展开手臂,将婉儿环抱着,柔声道,“在她看来,定是值得的。”
谢婉儿心中一沉。
一份心甘情愿,就让一个女子失去了所有,背离家庭,四处辗转。九死一生,把孩子生了下来,却又骨肉分离。
世道流离,人心不古,谢婉儿竟能遇到养父母这样的恩人,她倍感幸运,不仅安乐地长大,还得到了大部分女子不可企及的生活。
她犹记得养母临终前坦言,没有辜负婉儿生母的嘱托,要让婉儿过的平安顺遂,快乐自在。
思及此,谢婉儿心头微热,而后抬头看向吴谌,含情脉脉的一双眼,在吴谌的脸上似寻着什么。
吴谌被他看得心头砰跳,缓了缓胸口的炽热,便将婉儿往怀里揽。
吴谌抱着她,就如抱着一只柔软的小兔,任她在怀里钻着、蹭着。
月色深沉,氤氲茶香渐渐淡去,一瓣粉红,粘在了茶杯壁上,难得的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