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嫔自幼被娇惯,一旦是她认定的事情饶是万夫人亲自过来劝阻也不一定有效果。
万云姒知道好言相劝没用,这才无奈动手。
只要能打醒陷入混沌的嫡姐,阻止她犯蠢拉着整个万家陪葬,万云姒就算是手疼也值得了。
先前嚣张的气焰瞬间消散,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庶妹。
就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万云姒不屑的站直了身子,眼神飘忽的看着舒嫔身侧的惟春,“姐姐,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妹妹今日过来就是要让姐姐你清醒清醒,一旦皇后娘娘和腹中皇嗣出了任何岔子,万家九族都要被牵连!”
“到时就算你曾是舒妃,父亲是二品大员都无济于事,谁都救不了你和万家!你我必死无疑!”
这一巴掌是舒嫔这辈子挨过的唯一一次打。
饶是再怎么恃宠而骄的强势性子,此时也蔫儿。
舒嫔两手捂着受伤的左脸,眼眶里满是泪水在打转,语气中竟多了几分委屈,“本宫只是闷极了,说些气话罢了。”
“你一个庶……小小贵人竟敢掌掴本宫,眼里还有没有尊卑地位了?”
万云姒嗤笑一声,“姐姐可曾想过,即便是无心气话,被旁人知晓后整个万家也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一巴掌是嫔妾打的嫔妾认了,旁的,姐姐最好守口如瓶。”
说罢,万云姒便转身离开了承乾宫。
若非是舒嫔还有些用处,她早便想法子将其除之而后快了,何必日日担心着愚蠢的她捅出什么篓子出来惹得整个家族被牵连。
便让她在承乾宫内再苟活一段时日。
待万云姒爬上了一宫主位,彻底在这深宫站稳脚跟,便是舒嫔香消玉殒之时。
*
承乾宫的门再度被关上。
恼羞成怒的舒嫔一把拿起食盒中的燕窝汤,狠狠摔在地上。
现在的她,满脑子都是万云姒离开之前那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试图猜出这句话中的深层意义。
妙莲这才晓得,昨夜惟春伺候的时候究竟煽动着娘娘说了什么不要命的话。
“娘娘,会不会是惟春……”妙莲上前几步,在舒嫔耳边轻声开口。
方才妙莲一直盯着万贵人,看到了她在说话的时候总是不经意看向惟春的方向,这才有所怀疑,毕竟人下意识的动作最能说明真相。
一番话,让舒嫔的目光落在刚到承乾宫不足几日的惟春身上。
顿时茅塞顿开,将万云姒的那句话串联起来。
“好你个贱婢,在本宫这儿玩双面间谍那一套,昨夜那些话便是你给万云姒传的信儿吧!”
“亏得本宫还可怜你被驱逐出翊坤宫,好心收留,没成想竟是收了个祸害。”
舒嫔越想越气。
她怎么也没想到,花费了不少银子买通的宫女惟春,竟然听了万云姒的话,回到承乾宫县还与她!
饶是平日里再怎么宽仁和善对待宫人的舒嫔,此时也气急了。
从前只有她收买宫人监听旁人的份儿,却不成想自个儿也会因此吃瘪,甚至挨了万云姒那个低贱庶女的巴掌。
“来人,给本宫狠狠的打上二十大板!”
舒嫔的话音落下,便有几个宫女太监上前,将惟春按在凳子上行刑。
入宫这些年,舒嫔还是头一次如此严厉的惩戒宫人。
其中缘由承乾宫上下都晓得,看着惟春的眼神都变了,一下下杖责更是用了狠劲儿,疼的惟春叫声惨烈。
“啊!求舒嫔娘娘饶命啊!啊!奴婢当真没有与万贵人再有任何来往,求娘娘明鉴!”
舒嫔一味沉浸在被万云姒羞辱的苦楚中,听到惟春的求饶声只觉得心烦又头疼。
厉声呵斥道:“堵上她的嘴!”
“打完便送去暴室,好好让这个吃里扒外的贱婢受些苦头赎罪!本宫今日受到如此羞辱可都是因为她!”
舒嫔口中的暴室,乃当今皇宫中用来惩戒犯了大错宫人的地方,浣衣裁布制被,活计十分繁重,稍有不慎便会挨打吃鞭子。
任何一个宫女太监在听到暴室二字时,都会感到惧怕。
那地方便不是让活人待的。
而惟春今日起,便要活在暴室之中了。
十大板打在身上之后,惟春身上满是虚汗,就连眼神也变得无神。
若是硬生生受了二十大板饶是身强体壮的太监都得害一场大病,养许久身子。
更别说惟春只是个身子相对较弱的宫女了,自然是受不住二十大板的。
舒嫔瞧着已经够泄愤得了,便冲着行刑的几个宫人挥了挥手,格外嫌弃的指挥他们快些把惟春扔出去。
省的再继续打下去闹出人命来。
舒嫔本就是因过被责罚禁足,若是再出什么事儿,怕是明年过年都别想踏出承乾宫半步了。
眼下没有万云姒在面前,舒嫔就算生气也尚存理智。
这些关乎自身利益的事情,她还是能分得清。
惟春怎么也没想到,她自诩在万贵人和舒嫔身边都隐藏的足够稳妥,从未出过什么差错,没成想却因为这姐妹俩的恩怨而落得个在暴室苟延残喘的下场。
而这一切,都只因为万云姒轻飘飘的一句话……
轻而易举让惟春离开承乾宫,被困于暴室之中,借着暴室格外强硬的规矩困住惟春。
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德妃若是想出手营救,也得留下来往信息记录,到时可就算是自爆身份了。
但凡德妃聪明点,就不会与暴室之中的惟春有任何密切来往。
只要万云姒费点心思保住惟春的性命。
往后定能有大用处。
回到翊坤宫之后,万云姒将容英嬷嬷叫到身边,将梳妆台抽屉中上好的通体透彻的翡翠手镯塞进容英手中。
“邢歌毕竟是小宫女,恐怕见不得暴室那等地方,这事还得嬷嬷去一趟,到暴室收买看守侍卫,留惟春一口气儿,莫要让她死在暴室中。”
事情到了这一步,容英嬷嬷已经完全晓得贵人究竟要如何做。
没有丝毫犹豫的接过镯子,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