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姝姝看了许久,想起了不久前在荷花池畔南国公说过的话。
她的母亲姓南,名华锦,南华锦。
凌姝姝看着画像,低低的重复着母亲的名字。
看来,她的母亲,确确实实是这南国公府上的千金小姐。
只是为何从来没有人在她面前提及过,她也从未听说过南国公还有一位妹妹。
更奇怪的是,南国公府与凌太傅府也从未来往过。
而那个人又为何费尽心思的让她来到这处院落,看到这些。
种种怀疑和困惑,涌上心头。
就在凌姝姝走神之际,院门已经从外面被人打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渐渐传来,由远及近。
直到,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覆上正院的大门,“吱”的一声,大门被打开……
男子看向房内,一双锐利的眼眸四下望了望,随后径直走向了最大的一处画像。
而凌姝姝此时正躲在这幅画像后面,她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
刚刚,幸亏她发现的及时,立马躲了起来,不然此时怕是已经被人当场抓了个正着。
隔着画卷,凌姝姝看不清来人样貌,听脚步声音大概能知道这个人正站在自己身前的这都画像前,凝视着这幅画册。
“锦儿……”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我今日见到了你的女儿娇娇,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她跟你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一样的绝色风华,她第一次来我们南国公府,我见到她的第一眼还以为又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说她过得很好,我想你在那边也可以安心了……”
男子看向画像上女子的神情溢满了深情和眷恋,语气更是温柔到不像话。
而藏在画册后的凌姝姝早在他开口的一瞬间,就认出了他是南国公南承泽。
心中的某些疑问渐渐清晰起来。
比如这些画卷,应该都是出自于这位南国公之手。
再比如,他对她母亲的感情,绝非他说的兄妹之情那样简单。
那样浓烈刻骨的感情又怎么可能只是兄妹之情。
莫名的,凌姝姝觉得他对自己母亲的感情,一点也不比她的父亲凌太傅少,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停顿了片刻,南国公的暗哑低沉的声音再度在静谧无声的空气中响起……
“锦儿,这些年,你会不会怪我一直对你的女儿不闻不问,哪怕知道她喜欢上了一个不太好的男人,依旧是无动于衷。”
“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我只有这样不闻不问,她才能健康平安的长大,比起那些,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凌毅只是一介书生,他那样的酸儒,根本就保护不了你和娇娇。”
“当年,我说过很多次不再管你,而那唯一一次的疏忽,便造成了我这一辈子最大的痛,后悔了这大半生,每日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
“锦儿,我不想悲剧再次重演,所以不要怪我这些年忽视了她。”
“若不是这满身肩负的责任和仇恨,我真想下去与你团圆。”
“但又怕真下去了,你会恨我,怨我。”
“锦儿,你再等等,大哥很快就能替你报仇了……”
“伤害过你的人,大哥一个都不会放过,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南国公的眼眸中添了几分凶狠,暗色的瞳孔骤然紧缩,无尽的杀意溢满眼底,几乎无处遁形,那是一股想掩藏都遮盖不住的暴戾之气。
就连隐匿在暗处的凌姝姝都不可避免的,感受到了他浑身散发出蚀骨的寒气,浑身发抖。
这样石破天惊的一番话,犹如一道惊雷在凌姝姝脑海炸裂开来。
凌姝姝瞳孔猛地一震,心脏骤紧,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呼吸一般。。
她的母亲不是难产死的吗?
但南国公的这番话不可能作假,那无尽的杀意和滔天的恨意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她的母亲,是被人害死的。
凌姝姝心中顿时就有了恨意,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几张怀疑的面孔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接下来,南国公还同她母亲说了许多话,直到有人过来提醒方才离开。
凌姝姝心中已经完全确定:南国公非常爱自己的母亲,不顾一切的那种。
可他们不是兄妹吗?
难道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两人才没办法在一起?
南国公离开后,凌姝姝也从画卷后走了出来,她看着画卷上母亲眉眼含笑的模样,心中难受得厉害。
她跪在地上,对着母亲的画像,嗑了三个响头,方才离开这处院子。
凌姝姝走出院落,眼角扫到一片熟悉的衣袂,楚九卿?
他也来了吗?
她快速向前跑去,远处已然是空荡荡的一片,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凌姝姝揉了揉眼睛,难道刚才是她情绪波动太大,出现了幻觉?
楚九卿身为当朝摄政王,平日里似乎都很忙,应该不会有闲情逸致来参加这种赏花宴,加上之前宫宴他还出手伤了南晚音。
而且如果他真的来了,前厅和花厅应该都会有一阵不小的动静。
看来,真的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凌姝姝收回视线,往花厅走去,刚走出几步,便发现身后有人在鬼鬼祟祟的跟着自己。
她快速走到了一角落,躲了起来,那人跟上来,没看到凌姝姝的身影着急的东张西望,是那个为她引路的小丫鬟。
最后,小丫鬟朝着花厅方向走了。
凌姝姝从墙角处走了出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刚刚那院子只是道前菜,这重头戏肯定还没上呢。
果然,凌姝姝还未走到花厅,就有丫鬟急急忙忙的找到自己,说她的丫鬟春桃正在急急忙忙的找寻她。
凌姝姝眼中的眸光瞬间冷了下来,脸色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