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艳茹听见白盛楠的话，心中刺痛。
她的眼眶红润，但是终究是没有眼泪落下。
她是大人，总在小孩子面前哭算什么事情。
她看见不远处初升的太阳，叹了一口气。
“妞妞，妈妈会和白青冈离婚的，但是得等到你高考结束，离开这座城市之后，妈妈才可以这么做。”
“为什么？”白盛楠不理解，“为什么一定得等到我高考结束。”
白盛楠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就让刘艳茹多忍耐那么久的时间。
“这个地方就这么小，我们现在离开了，白青冈不会放过我们的，到时候要是影响到你那就得不偿失了。”
白盛楠听见刘艳茹的话，闭上了嘴巴，没错，要是现在就离婚了，在这么小的镇子里面，白青冈总有一天会找到她们，会影响她们的生活。
要是影响到了自己最终的成绩，那她以后让刘艳茹过上好日子的机率就又要减小了。
她擦干了自己脸上的眼泪，“对不起妈妈。”
“别这么说，别跟妈妈道歉。”刘艳茹听见白盛楠的这句话，再也忍不住，拧着眉头，落下了两行泪。
她在心里面庆幸自己背对着女儿，她看不见自己落泪的模样。
“是妈妈对不起你，让你出生在了这样的家庭里面。”
刘艳茹把白盛楠送到学校门口，距离学校越来越近，路上的学生也越来越多。
他们注意到刘艳茹破旧的小三轮，投来带着异样的眼光，犹如白盛楠第一天上学时那个样子。
可是此时此刻，白盛楠心里面的想法却和那一天完全不同。
那一天她心里会不安会局促，会感觉到丢脸，可是今天有刘艳茹陪着她，她只觉得幸福。
在她的心里面，刘艳茹能够送她来上学，是无比幸福的一件事情，怎么又会去在意别人的眼光呢？
白盛楠和刘艳茹道别之后，就走进了学校里面。
进教室，还是看见了已经坐在位置上的程萍和帮苏向松带给自己的茶叶蛋。
她眸色暗淡，却很快隐藏掉自己的情绪，不让任何人发觉。
“早啊程萍。”
她和平常一样向程萍打招呼。
她吃掉了桌子上凉透的茶叶蛋，没有多说什么。
第一节上课的时候，白盛楠就觉得眼皮无比的沉重，好像马上就要闭起来了，但是她还是强撑着听完了一整节课。
好不容易熬到了课间休息的时间，她想要趴下来补个觉，以免待会上课没有精神。
可是还没趴下，苏向松就走进了白盛楠的班级里面。
“阿楠。”他出声叫道。
“嗯？”无奈，白盛楠只能是又强睁开自己的眼皮，看向走进来的苏向松，“什么事？”
苏向松正准备说话，看见转过头来的白盛楠，一眼就注意到了她红肿的半边脸，他神色变冷，快步走到白盛楠的身边，“你的左脸怎么了？”
白盛楠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她也不知道苏向松会发现。
她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闷闷的，没有讲出真话。
“没事，就是昨天晚上在家里面不小心撞了一下。”白盛楠张口就扯出了一个谎。
“真的？这么不小心？”苏向松看向她的脸，半信半疑道。
“真的，没事啦。”白盛楠注意到程萍坐在自己的身边，一直盯着他们两个人，微微皱起了眉头，她现在很困，只想要早点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下，“你找我是想要说什么？”
“哦，我本来想看看你怎么了，因为你昨天晚上没有回我的消息。”
“啊？”白盛楠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没有和苏向松互道晚安，她垂下了眼眸，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让她根本就没有心思想起这件事情。
她脸上带起一点笑意，“不好意思啊，我昨天晚上睡得太早了，忘记这件事情了。”
眼看苏向松还要说些什么，白盛楠连忙先开口，“我现在很困，我先睡一会，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晚点再来找我吧。”
说完，白盛楠就趴了下去，连忙将自己的脸藏到胳膊里面去，拒绝了和苏向松交谈。
苏向松见状，看着白盛楠的脑袋，也只能是不再说话，怕打扰她休息。
他心里面觉得白盛楠今天好像有点奇怪，但是他也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奇怪。
他站在白盛楠的桌子旁边，伸出手抓了抓头发，觉得两个人之间莫名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氛围。
“阿松。”程萍出声叫了他一下。
“什么事。”苏向松放轻了声音，怕吵到白盛楠睡觉。
“晚上妈妈叫你来我们家吃饭，说最近麻烦你了。”
“阿姨那么客气干什么，让她别煮那么多的菜，就我们几个人，吃不完的。”
“行，我晚点告诉她。”程萍笑了笑，害羞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白盛楠此时还没有入睡，她隐隐约约听见了他们两个人的对话，痛楚在她的胸前盘旋，犹如一条无情的毒蛇，让她难以抵挡，刺痛了她的心。
她紧闭着双眼，但还是湿润了眼睛。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莫名其妙的情绪，她现在只要一听见苏向松和程萍交谈的声音，就不是很想理苏向松。
她把脸埋得更进去了一些，过了不知多久，终是抵挡不住困意，昏昏沉沉的睡熟了过去，周围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模糊直到消散。
苏向松和程萍聊了几句之后就准备走了，本来就是担心白盛楠才过来看一下的，既然白盛楠没有什么事情，那他就准备回教室了。
他想着上节课老师留下来的习题还没写完呢。
走出班级门口，苏向松突然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了白盛楠的位置。
也许是埋在胳膊里面睡觉太闷热了，白盛楠皱着眉头将脸挪了出来，刚好正对着门口的方向。
苏向松看着她熟睡的样子，看着她有点红润的脸蛋，压下眼角笑了笑。
他什么时候心里面也会出现“要赶紧回去写习题”这样的想法了？
真的是和白盛楠越来越像了，苏向松在心里面想到，笑着摇了摇头，插兜走回了自己的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