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了,爸爸妈妈,我的亲人们呼唤我的声音。”
她目光呆滞,殷青锁发现她的眼睛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光泽,哪怕是盯着看,也无法从中看到哪怕半点自己的倒影。灰暗无光,带着垂死的颓唐气息。
她应该是还想要做点什么,可双手完全不听使唤,四肢僵硬的无法抬起,叶霜降尝试了两次,均以失败告终。
“青锁……我,看到了爸爸,还有妈妈……他们在对着我招手,对着我笑,我肯定很快就要和他们在一起了。”
说着,血液从她的七窍之中缓缓流出……距离上次病发没过多久,叶霜降脆弱的躯壳,压根没有恢复。殷青锁轻轻抽了抽鼻子,她清楚叶霜降此次大概率是无法活下来了。
她骤然倒地,浓厚的雾气几乎是在这时,一拥而上如同藤蔓一样缠绕住女孩瘦弱的躯体!
叶霜降瘦骨嶙峋的身体倒在地上,她这次是拼命的蜷缩起来,想要抗拒着什么却又做不到。后背上的蝴蝶骨高高凸起,在白雾缠绕上的几秒之内,殷青锁亲眼看到她的皮肤在一点点的塌陷,似乎连带着内里的骨头也在一并消融,逐渐化作鲜血源源不断流出。
她的眼睛瞪大,带着死亡降临时的极度恐惧。干涩双唇不断翕动,竭尽全力想要喘息,呼吸新鲜的空气。但,所有的动作,所有的挣扎,全化作一串串混乱语言,从叶霜降不断喷涌血沫的口中冒出。
语言零散,毫无逻辑,但这一次,在寂静的房间里。
殷青锁听懂了她在说什么!
叶霜降说的,竟是“那里”的语言!
“凡自此出生者,永不可离去。”
“凡踏入此地者,永不见晨曦。”
“凡为同类亲缘,永不能刃向。”
“凡逃离者,必将百倍奉还。”
“凡背叛者,终将回归此地。”
“不忠者行死。”
“不义者将死。”
“自初至终,永不言弃,永不背离。”
这是刻在员工手册第一页的句子,加黑加粗没有标注。
殷青锁记得最清楚了!每一个同事,都得能够倒背如流!
那么问题来了,叶霜降是怎么知道的?
她是背叛者?还是逃离者?
当白雾散去,地上的叶霜降赫然只剩下一张空空荡荡的人皮!干瘪却新鲜,毛发,器官,血肉,尽数化为一滩脓水,流淌在地上快速蒸发。
殷青锁皱了皱眉头,咬了一下后槽牙:“好不容易偷出来的药,这不是完全没用了嘛!”
因为叶霜降是普通人,和她的关系只能说是稍微好点的室友。无论是杀人还是其他动作,殷青锁不会当着她的面完成,尤其是在知道果汁有毒的情况下,只是小声的提示了霜降不要喝,以及在杯中放了医务室顺走的安定药物让她陷入沉睡。
不让叶霜降见到室友惨死的过程,以及保一条命,已经是对她先前几次帮助的回报了。
不过这种自己死了的情况不能算在殷青锁头上嗷!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不管这件事,等着先把手头的事情解决掉,回去后再好好问问。
不过是脑袋里转了两个弯,眼看着雾气即将消散,殷青锁赶紧低声道:“朋友帮个忙,帮我把这个门打开呗!你看是从外面锁住的,我这你也知道是惩罚阶段,实在是没能耐徒手掰锁。帮帮忙……哎哎哎,你别走啊!看在是自己人的份上,帮一次,就一次!!”
结果雾气还是自己消散了,没办法的殷青锁只能把窗户打开,撕破外面的纱窗。
因为这里的窗户为了防止学生跳下去自杀,都设置的比较高。她是把其他人的尸体拖过来,叠在一起踩上去,才勉强扒住窗沿爬上去的。
到时候发现了只会觉得几个女孩儿中毒后太过痛苦,发现门打不开就想过来开窗户,最终因为毒发身亡而体力不支,才一起死在这里。
完美的解释!
抱着水管一点点往上蹭的殷青锁如是想。
此时天台顶上,小白正一脸不耐烦的看着:“你把我叫上来,又什么不说只站在这里看着天发呆!怎么?你是想到了伤心的事情,让我陪着你进行一些情感的共鸣吗?不好意思我做不到,要是没什么事,把钥匙给我,我要下去睡觉了。”
“你急什么?平常没什么一起说话的机会,难得把你叫上来还不耐烦。是我给的东西太少了,让你没有拿我当真正的朋友吗?陪我站一会儿又怎样?你就这么不耐烦想要走?”
白露抚摸着自己的头发,她在这个学校的时间可以说已经很长了。
不过和别人不一样,她是自愿待在这里,自己喜欢这里。
两年?还是三年?
董白露是别人口中的野孩子,爸早些年在外打架斗殴,失手把别人捅死进监狱。听说判了死刑吧,早几年前已经执行了,不过她不清楚。
妈是个瘾君子,在家不是吞云吐雾,就是与不知哪里来的男人苟合,用自己的身体去换种种……药物。
以至于董白露长到现在,古诗没背几首,对毒品的认知还有价格倒是烂熟于心。上学的时候,别人小朋友书包里背的是书本,她的书包里,是妈妈的货。
害怕被抓,董白露母亲和她的同伙,会利用女儿学生的身份做遮掩,往女儿书包里塞钱和毒品。
谁会怀疑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学生呢?
她穿梭在一栋栋的大楼之间,穿梭在瘾君子之间,穿梭在他们吞吐出的烟雾之间。
她的母亲最终因为吸食过量的毒品而猝死,当时的董白露只有十三岁。
看着母亲的尸体,她突然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悲伤,居然还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兴奋!!
一个毒虫的尸体,如果切开,里面是什么样的?
带着寻求刺激的想法,董白露把母亲拖到卫生间。没有任何经验的她全凭直觉,用家中所有能找到的刀具,一点点的将母亲肢解,分尸,切割。
最后结果令她大失所望!
没什么好看的,除了一堆烂肉,布满针眼的皮肤,还有开始腐烂衰败的内脏之外,什么新奇的东西都没有。董白露失落的把碎肉块打包,拿出去喂给了外面的野狗。
偏偏是这个举动,令她找到了新的快乐。
董白露发现狗吃了肉之后对她格外忠诚,拼命的摇尾巴!哪怕是又打又砸,最后还是会忠心的回到她的身边,只要给点吃的立马就会摇尾乞怜,好笑又好玩。
畜生可能就是这样吧,要是像养狗一样的养人,又会是种怎样的体验?
接下来的日子,她一边继续帮毒贩们交易,一边暗搓搓寻找合适的猎物。
同龄人大部分都有家长照看,想要下手十分困难。在她纠结难受之际,正好于贩毒的过程中结识了另外一个毒虫——许教官。
许教官不缺钱,但是缺少一个能够帮他带毒品进学校,并且不被发现的人。
工作性质的特殊,让他不敢被任何人发现自己吸毒的事情,一旦被逮住,等待的可就是开除了。
在这培训学校里面外快油水多,挣的也多,每天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打打那群小兔崽子们出气。世界上去哪儿找比这更好的工作了呢?
不累钱多事少,他脑子有病才会想着放弃!
他需要一个,和毒贩打交道,能够帮忙带货进来的学生。
董白露需要一个能够让她大展身手的地方,还有什么比培训学校里面的这群学生,更好当做下手对象的呢?
“没人管的学生啊,那你可来对地方了,我这边有好多的!”
许教官一听就乐了,当场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有些是爸妈离婚都不想管的,有些是在外面家长管不住,失望透顶扔进来的。还有的就算死在里面,他们家人都不愿意的拖油瓶。”
“以前我曾经失手打死过一个学生,后来赔了点钱完事!一群社会最底层的垃圾,连他们父母都不想管。别说你是拿着当狗养了,你给他们剁了吃了,也不会有人过来找你。没人在意他们的生死,随便玩就行了。”
“那一言为定,我联系外面的人给你送货,你负责安排我留在学校里面。为了不引人怀疑,隔段时间给我换个宿舍,他们里面的人互相之间都是不认识的吧?”董白露实在是心动,在外面时,她听过不少关于这个培训学校的传言。
家长们视为救赎,学生们视为地狱。
进去容易出来难,听说挨打挨饿全是家常便饭,挺多送出来的已经有点精神失常。不过没关系,他们的父母要的只是听话懂事好好学习的孩子,有没有什么心理疾病不重要。
董白露的第一个训练对象是同寝室的女生,她喜欢挑短头发的女孩下手。一般的流程,先找借口打,一顿不行就两顿,有时候许教官还会过来帮忙训化。
他们把不愿意屈服的女孩子带到小黑屋,强迫她脱光衣服,像狗一样在地上爬行。拿着鞭子时不时的抽一下,过去不给用餐的工具,让人趴在地上去吃饭,喝水,极度的羞辱让女孩从内心深处认为,自己就是一条下贱不堪的狗。
许教官抽着烟,踩在女孩头上,董白露坐在旁边笑呵呵的看着。
看许教官把烟头摁在女孩伤痕累累的后背上,看女孩脸颊贴在地面早已磨破。
听着女孩哭喊着,说她是狗,她是董白露养的狗,求求他们别再打了。
那一刻,董白露感受到了无比充实的满足。
她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机记录下自己的第一个成果,等视频录制完毕,又立刻失去了兴趣。已经被驯化的狗没有留着的必要了,该去找下一个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