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小个子拼命挣扎,可是他逃不掉被活生生喂狗的命运。恶犬的撕咬让他痛苦无比,身上的血肉被一点点啃食干净,透过恶犬牙齿的缝隙,他看到了自己曾经的手下就站在不远处指指点点,还有的在大声说笑着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
不过猜测一下,他也能猜出来,毕竟前不久小个子还站在那个位置,把一个没有用的年轻男人丢了进来,当时说什么来着?
“我说这群里面都是懒猪吧,天天说动不了,动不了了,被狗咬的时候还是挣扎的很厉害嘛!”
可惜,他最后同样死在恶狗的啃食之下,死到临头,小个子还是没想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怎么就成了条子呢?
回到宿舍的殷青锁没有把小海的事告诉望川,确切说她没有看到望川。只是在宿舍外的走廊里,还看到小阮在对着手机不断撩拨自己的长发:“哥哥,我也想去你那边呀,可是机票真的好贵,我每个月打工就能挣那点儿钱,身上实在没有多余的了啊……哥哥,你出机票呀,你说的是真的嘛?太谢谢哥哥了!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报答哥哥才好呢?嗯嗯,等我请个假,有时间一定过去!”
小阮的脸颊上还带着兴奋的红晕,挂断电话后,她才看到了身后的殷青锁。
“小锁你回来啦!你看,我今天又赚了不少,红哥说了,我要是能一直保持这么好的业绩,就也提拔提拔我。”
小阮越说越兴奋,都压抑不住自己的声音了。殷青锁站旁边默默看着,她记得刚来的时候,小阮好像是最不适应的一个吧,现在看来都快和这个地方融为一体了。
“挺好的。”她没说别的,来回跑,跑了快一宿,累死她了。
“哎,你别不信,真的,我现在生意越做越好,你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大晚上的不睡觉,偷偷的跑去加班!我告诉你啊,我也是会加班,我也可以很努力的!”小阮还以为殷青锁是瞧不起她,跟在对方身后一路都在努力的证明自己。
“我没有不相信你,我觉得你也很厉害。”
两个人一路走回宿舍,里面的人都已经睡着了。来这里时间不算久,小半年的功夫吧,人基本上都换了一遍,他们刚来的那一批,死的死,送走的送走,所剩无几。现在睡在一个宿舍的差不多都是新面孔了,里面鼾声如雷,然而她们开门时就一点轻微的动静,都立马有几个人坐起来,警惕的看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两个回来晚了。”小阮压低嗓门解释,坐起来的几个人又沉默躺下去。
小阮和殷青锁的床是对着的,两个人正好都睡在下铺。时间太晚,他们都没有在慢慢的洗,而是直接上床躺下。
“哎,听说红哥把你姐姐还给你啦,跟你姐姐现在怎么样呀?精神状态什么的都还好吧。”小阮还很精神的样子,压低声音聊着天。
“不太好,她过来的时间有点久,我看着她什么都认不出来了,盯着看了好长时间,我才确定的确是我姐姐。红哥说,先把人带下去调养一段时间,等养的差不多了,再让我们姐妹见面,不然就姐姐现在精神状态,就算是见了我,他也未必能认得出我来。”殷青锁目光不经意的一瞥,忽然就看到小阮床边的鞋子上,似乎沾了点淡淡的泥土。
本来在这种地方,有点泥土很正常。但殷青锁就是觉得不对,小阮的鞋子太干净了,以至于沾了泥土都会显得格外明显。这里的人基本上除了两件换洗的衣服,是不会有其他更多的东西。
基本上每个人包括她在内,衣服鞋子都是脏脏的,她还是跟了红哥之后,红哥又给多找了几件制服,而经常在这里活动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干净的鞋底。
殷青锁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小阮毫无察觉还在小声的说话:“那,你姐姐之后怎么办呀?肯定不能像我们一样继续在这里干活。要说送出去吧,又不太好,要是把她送出去,她在外面乱说,怎么办呀?我们可都算诈骗犯,就算是回到了自己的国家,也是要蹲大牢的,还不如就在这里好好的过,挣来了大钱也能够享受。”
“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不是很不适应,怎么现在反倒变得不想走了。”青锁没有回答第一句话,选择性的忽略。
“刚来是刚来,那时候还什么都没有做,当然会想着回家。现在该做的事都做了,回家也不会过的比在这边更好,当然就没有那个想法喽。”小阮听得出殷青锁话里的意思,她还嘲讽样的说了两句:“你干的可一点都不比我少啊,杀人放火的,你要是回去啊,下场肯定比我更惨。”
“嗯,对,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没想着要回去。”青锁翻了个身背对着小阮,一副已经很困的样子。
“你最好就是这么想的,咱们两个是同一批来的,我也挺看好你,希望你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傻事吧,也太让人失望了。”小阮说完后就也安静下来,不多时,殷青锁听到小阮呼吸声逐渐沉稳下来。
想来是睡了吧。
又过了几天还是没见到刀哥,倒是红哥放了她假,让殷青锁能够多陪陪姐姐。只可惜殷青露精神状态实在不好,一天24小时都是疯疯癫癫的,还有点痴傻的模样。
她倒是不哭不闹,一个人缩在角落,给东西就吃,给衣服就穿,不给的话,她就一直饿着,也不会说话。见到殷青锁的时候,偶尔还会有点反应,嘴里翻来覆去的说着:“小锁!快跑!小锁!离开!”
就是这几个字了,别的话不会说。身体同样破烂的严重,还好没有缺胳膊少腿,只是有些严重营养不良,有几根骨头上带着陈旧性的伤痕,多吃点饭补一补还能拉回来。
小阮曾经跟着她来看过一次,回去的路上感慨连连:“是真的疯了呀,别的话都说不出来,像你诉苦都做不到,真可怜。”
“没办法,红哥把她送去医院,但是这边的医生没办法治疗心理问题,只能把又送了回来了。”殷青锁和小阮并肩走在一起,小阮的语气里充满了同情。
“可不是嘛,医疗条件本来就不好,去哪儿都找心理医生呀,唉,真是的。”
“红哥说,发现的及时,她当时就在送货的名单上,要是再晚一点发现人现在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殷青锁垂眸,她习惯性的摆弄着自己手指,把骨节捏来捏去:“你说,他们会被送去哪里?”
“还能送去哪里?”
小阮没有自己的手机,她只有一个工作机,现在拿在手里手指像飞起来了一样,噼里啪啦的不停在键盘上打着字,看上去她的业务还挺繁忙:“天涯海角呗,没有用的人你也知道,都会被当成低端货处理掉。不是送去当血奴,就是被活体采掉器官送走。”
“之前怎么没有看到,是会定期清理一批还是怎样?我那天去的时候只顾着把姐姐带走,没有多问,既然将来都是红哥的左膀右臂,这些流程都得了解清楚,我到时候去问问红哥吧。”手指关节被掰的卡吧作响,殷青锁又揉了揉自己手腕。
小阮最近业务能力不错,自由活动的时间多了点,不然的话她不可能跟在青锁身边出来探望。小阮和她关系还挺好,因为都是同一批的缘故吧,总喜欢跟着她,都快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了。
听了殷青锁自言自语,小阮头也不抬的回了句:“都是定期清理,没用的人会被关在一起先抽血,血也抽的差不多了,就会被送走。这事,我都已经听老员工讲过了,算是公开的秘密吧。”
“看来姐姐运气真的挺好。”
“可不就是说。”
两人在路口分道扬镳,小阮要回办公室工作,殷青锁说想要找红哥商量一下,之后怎么处理她姐姐的事,各忙各的去了。
再见到望川,他更消瘦了点,脸颊都深深的凹陷进去,双眼更是毫无光彩。
他以为小海已经死了,以为自己最后的同伴也没有。
望川靠在墙上,听了青锁的话愣了半天:“小阮和你不是同一时间来的吗,你为什么认为她就是别人口中的佛爷?太年轻了,一点不像。”
“她和我说话的时候都很小心,涉及到真正私密的事情,一个字都不会透露,所说的都是别人都知道的,就算讲出来也没人会怀疑的点。”
殷青锁靠在望川对面的墙壁上,两只手习惯性环抱起来:“但是,我记得刚来的时候,小阮因为业绩不好,同样被带上去砸过手指。这种刑罚你也知道,下来的时候两只手上缠着绷带,很长时间都没恢复。今天我和她走在一起的时候,我看到她打字手指头飞起来一样,没有半点后遗症的迹象。”
“或许……她运气好?被砸的不是很严重。”
“好吧,就算是这样。”殷青锁摆了摆手:“我看过她换下来的衣服,有明显做旧的迹象。女人再如何,只要有条件的话,都不会让自己穿太脏的衣服,外在方面做了很多努力,可她的内衣之类,全都干干净净,一看就是经常换洗。跟她一起洗过几次澡,我全都找出来看过,基本都是崭新的。”
“等等。”望川神情颇有点复杂,他打断了殷青锁:“你是说,你把人家的内衣,全都翻出来看了一遍。”
“对啊。”
殷青锁手一拍墙:“不要在意这些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