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的事了，没想到你还记着？”汤依依顿了顿，“你还真是小心眼。”
这话说得好像有点过分？
汤故挑眉，还没开口，一旁的哪吒冷哼一声：“当然，差点死掉的不是你，你是没必要记着了。”
对方看向他：“你男朋友？”
“你搞错了，我是她助理，她男朋友，是宫影帝。哦不对……现在应该是，老公。”
“宫影帝？！”
汤依依一副三观尽毁的模样。
说来也是，她进监狱不满一年，外面的变化翻天覆地，她的时代早就过去，会惊讶和意外，也是情理之中。
“我不是来追究你的责任的，相反，那时候就连导演组都在怀疑你，但我越想越觉得，不应该是你。”
汤依依如果要做这个手脚太冒险了，她本来就是表演嘉宾，什么时候人在哪里都有工作人员盯着，只要一出事必然会怀疑到她头上。
虽然那个时候有嫌疑的只有她这么一个，但她这两天仔细回想，那天在后台，看见的那个眉心一颗红痣的女人，应该就是莉亚。
“你相信我？”汤依依嘴唇动了动。
“你一直以来都自诩聪明，虽然办的都是糊涂事，但什么时候该动手什么时候不该动手心里应该有数，我只是基于理智的判断，而且，我现在怀疑你当时被人利用，所以，我想知道你那天到底看到了什么。”
汤依依盯着她，似乎在回忆。
“那天，我是进入了道具室，本来也真的打算剪掉你的绸带，但是……下手到一半，我犹豫了。”
她的确很恨汤故，巴不得她死，但是在这种场合下众目睽睽地死一个人，又是合家欢的春节晚会，肯定会引起极大的反响，到时候调查也必然是在巨大的舆论压力下，没有结果，导演组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我最后还是退出来了，没有动手，我怕你死了，最后查到我头上，我的名声也跟着臭了。”
“那为什么最后我上台，绸带还是断的？”
“我不知道。”汤依依摇头，“那天，我其实并没意识到你的节目里有绸带这一环节，是一个女人跟我说的。”
“女人？”
“我看她的样子，像是工作人员，胸口还挂着工作人员的牌子，她一直低着头，带着鸭舌帽，她手中拿着你上台要用的绸带，说如果撕裂了，就要出大事，我是这样才联想到的。”
汤故凝眸。
这件事果然有内鬼。
“你看清对方的样子了吗？”
汤依依皱眉，像是在努力回忆：“眉心一颗红痣，她的长相很优越，但我只看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好像记忆也不是那么清晰了。”
她点头，看哪吒一眼，对方拿出手机，贴在两人之间的防弹玻璃上：“你看看，是不是她。”
对方看见图片，眸子瞬间放大：“是！就是她！我忘不掉的，我都说了她的长相很优越，比一些艺人还要好看。”
“这位，是P国的公主，莉亚。”
汤故淡然介绍。
“公主？”
对方显然费解。
一个公主，怎么会出现在春晚的后台，带着工作人员的牌子？
“你确定，在你入狱之后，没有再见过这个人？”
汤依依一愣，表情更多的是惊讶和恍然。
“入狱之后……”
入狱之后……
她见过吗？
没见过？
没见过怎么印象会这么深刻？
但见过的话，脑子里怎么完全没有见面的场景？
“莉亚？莉亚……”
她神叨叨的，剩下两人对视一眼，哪吒走出去，叫来狱警。
“兄弟，麻烦你一下，我们想看看她入狱之后的探视记录。”
“你……”
“颐督察长，打过电话了。”
对方听见颐章的名字，点点头，拿来一个小本子。
“凡是进出探视的，都需要登记。不过这个汤依依没有什么亲人，进来之后除了国外的亲生父母来看过一次，就只有一个女人来过。”
“女人？什么样？”
“齐刘海，长直发，当时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狐狸眼，还挺漂亮的，登记的时候写的是她的姐姐。”
哪吒看了一眼登记本，上面的名字看得他眼前一亮，只是对方没有国内的身份证，都是用外籍卡登记的。
他道谢，进门，和汤故耳语一会。
汤故抬起头，看着汤依依：“或许，来看你的人，是不是叫——樊玥。”
听见这两个字，汤依依立刻抬起头：“对！她说她叫樊玥！叫樊玥！但不叫莉亚……”
“樊玥，和我刚才给你看的，是一个人么？”
“是一个人，是一个人！”汤依依声调忽然变得很高，整个人相当激动。
“她来看你做什么？”
“她说……她说……”她表情痛苦，捂着脑袋，“我不记得她说了什么，不记得……”
汤故拧眉看着她，本来不打算接着问了，但她忽然一拍桌子。
“她说我是凶手！她说我才是凶手！”
“她说你是剪断绸带的人？”
“没错！但我没有剪断！我没有！”她摇头，“还是剪断了……？我剪断了绸带？我是凶手？”
她看上去意识已经不清晰了，汤故冲狱警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上来把她控制住。
她凑到玻璃边：“汤依依，看着我。”
对方抬头的瞬间，四目相接，好像有什么东西通过两人的眼睛在传递，她的眼神恢复清明，坐回位置上，松了口气般。
“我没有杀你，我真的没有杀你，我一直都是清醒的，但是她来之后，我就不对劲了，我做噩梦，我开始出现幻觉，我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
汤故深吸一口气：“你被她催眠了。”
莉亚有一双狐狸眼，又擅长媚术，能操控人的心智，让他们看到一些不该看的，想到一些不该想的。
“她是个可怕的女人！她那双眼睛简直像是老鹰，我害怕她……”汤故双手抱在胸前，像是真的想到了什么很恐怖的事，抖个不停。
“不用害怕，她以后不会再来看你了。”
“真的吗？”
“真的，你好好养病，这里的氛围阴森，早日转回普通监狱，对你也有好处。”
从监狱出来，哪吒挠头。
“凡人的事，还真是棘手，樊玥吃饱了撑的啊，就跑这来吓吓她？”
汤故扯扯唇角：“她的目的不仅仅只是吓她。”
“那是为什么？”
她顿了顿：“在人间，一个精神病人的证词，是没有法律效力的。”
“原来如此啊，她想把这个汤依依弄成一个疯子，这样就算她到时候乱咬人，也没人相信咯？”
“确切的说，就算有人相信也没用。”
她叹了口气：“你去和颐督察长打个招呼，请他协助，为汤依依提供最好的治疗，一定要让她恢复正常。”
“为什么是我去？”
哪吒撇嘴。
汤故忽然换上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拜托，你不去谁去？你是东海龙王的儿媳夫，他是东海龙王的干儿子，你们俩算起来，还是兄弟。”
哪吒哽住：“真有你的。”
“刚才的录音呢？”
“弄好了，我发你一份，以备不时之需，我也发了一份给月老。”
“好，趁着网上对莉亚的舆论压力，放出去，刚好，在第二次谈判开始前，再送她一份大礼。”
“好嘞，我最喜欢送礼了，保证完成任务。”
二次谈判开始前一天，莉亚再次出现在热搜上——#春晚汤故遇险元凶是莉亚。
在莉亚如此高压的公关下这个话题的热度依旧能冲到第一，可见现在网友对她的关注度奇高无比。
这次的帖子放出了汤故探监时候的那一段录音，但是剪掉了汤故的声音，刚好凑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毕竟是一年前的事，原本直接抛出来网友真的不一定买账，但现在，有了“车祸案”打底，大家对莉亚的信任度再创新低。
「好家伙，那时候汤故和宫影帝还没在一起吧？」
「不管在不在一起，这女的都太吓人了啊！竟然从这么早开始谋划」
「死去的回忆开始攻击我，我是真没想到已经消失了大半年的汤依依都能拿出来鞭尸」
「妈呀，莉亚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她的目的到底是啥啊？」
「汤故是不是和她有什么仇啊？不然为什么从一开始就针对汤故？」
「目前来看，单纯是因为宫影帝啊！」
莉亚看到这条热搜之后发文指责这一切都是谣言，是有人蓄意挑起他们和P国之间的嫌隙，这个解释好像有一些可信度，但奈何风言风语排山倒海一样袭来，并不能完全抵挡。
彼时汤故躺在床上，腿架在宫禛身上，哼哼两声：“莉亚报复我，纯粹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