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语气莫名有点威胁的意思。
“没有。”
她摇头。
打车也是打,坐他的车也是坐,还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何乐不为。
她看着窗外,他看着她。
手机响了两声,她拿起来,看了一眼。
又是天庭群聊的消息。
哪吒被敖丙怼了,去找月老借酒消愁又被赶出来,站在九重天牌坊下撒酒疯。
路过的财神看见,立马拍下来发到了群里。
他抱着柱子大吐特吐,吐完打着嗝抬头,痛哭流涕,演的就是一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这种黑历史值得永远保存,汤故没忍住,笑出声。
她一脸高兴,看在他眼里像根刺。
季杰斗胆透过后视镜和挡板上的小窗看了一眼后座,啧啧摇头。
他家总裁醋缸子都炸了,让他把时承叫走不就是为了骗人上自己的车么,偏偏还要故作矜持,再这么下去,回头汤故真的被别人撩走,真是愁人。
汤故收起手机,一转头就看见宫禛盯着自己,表情……算不上和善。
“宫老师,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从上次在医院照顾他开始,这种奇怪的感觉一直持续到现在。
她脸上的妆还没卸,睫毛翘挺,扑闪扑闪的。
彩排这半个月的时间,两人几乎没见过面,也没有线上联系。
他以为在南岛对她的感情是一种错觉,分开了就不会再受影响,结果却发现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她这段时间因为春晚彩排频频登上微博头条,本人微博也一直在营业,她是他账号下的唯一关注,想看不见都难。
隔着屏幕,反而有一种恍惚的错觉。
不够真实,好像看得见,但摸不着,也抓不住。
这种虚虚实实的感觉让他陌生,连带着工作效率也下降。
她身上还有一股百合花香,他拧眉,说不出的烦躁。
她从恋综以来,人设一路向好,身边的人形形色色越来越多。
先有林子如的讨好,后有徐子亦的表现。
她从一开始也没打算清心寡欲,对他展现出的特殊和在乎,也同样可以给别人看。
“宫老师?”她半天没等到回答,凑到他身边,弯腰从下面看他。
他眼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她伸手,搭在他胳膊上。
车里开着空调,他脱掉西装外套,衬衫袖口也挽上去。
贴着皮肤的地方,滚烫。
“宫老师,你不舒服吗?”
他才做过胃部手术,刚才喝了两杯酒,看着不多,但对一个大病初愈的人来说,难免有压力。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窗外闪过的霓虹灯倒映在她眼睛里,很亮。
清澈见底的瞳孔里,只能看见他的影子。
他眉心微皱,她不明所以,也不知道他究竟哪里觉得不好。
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眼眶一暖。
他指尖覆上来。
她浑身一滞。
他指腹很烫,也许是因为酒精,也许是因为暖气。
她的睫毛根根分明,闭上眼,还能摸到瞳孔的轮廓。眼皮上看得见一条条青色的经络,上面点缀着小亮片。
她一手搭在他胳膊上,一只手撑在他身侧的车门扶手上,姿势有点别扭。
他抬起两人交叉在一起的那只胳膊,轻轻一拽,她瞬间失重,扑进他怀里。
馥郁的香。
除了百合花香,还有她身上的果香。
柔顺的长发垂在身侧,发尾在他手臂上扫过,他指尖收紧。
她被吓了一跳,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仰起头,勉强能看见他的下巴。
线条流畅硬朗,皮肤紧致光滑。
“宫老师?”
他今天到底怎么了?
他低头,四目相接,两人眼里情绪分明。
汤故莫名咽了口口水。
这是……什么意思?
对视良久,他忽然道:“你谈恋爱了?”
话题是坐上筋斗云了吗?
她懵:“没……没有。”
“徐子亦呢?”
酒精刺激后的嗓音低哑,明明还隔着一个手掌的距离,她却觉得像是贴在她耳边。
“朋友。”
牙齿差点磕了舌头,她明明有底气,却总觉得心虚。
“朋友?”他尾音上扬,“朋友之间,可以这么暧昧不清?”
他手扣住她后脑勺,指尖插进她发丝里。
他眸子漆黑一片,像要把她吸进去,动作张狂霸道,她瞬间明白过来他意有所指。
徐子亦只是碰了一下,哪有这样!
再说了,什么叫暧昧不清,他们现在这样才叫暧昧不清。
她唇角弯起:“宫老师,你吃醋了吧。”
顾温没说错,他就是闷的,吃醋从不说出口。
他没接话,等同于默认。
她抓着他的胳膊往上挪了挪:“宫老师是因为鲜花吃醋,还是他摸了我。”
她的呼吸蹭在他脸上,他转头,两人鼻尖都快碰在一起。
她瞳仁又大又亮,眼波流转,“看穿”两个字写在眼底。
“宫老师也喜欢我?”
他挑眉。
为什么要用也?
她这句话里的另一个主人公是土味情话代言人司命,但在他听来显然不是一回事。
他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沉默一会。
“你还欠我不少人情。”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再到他舍命救她,再到今晚他避免了一场事故,账太多,算起来已经不知道抵消多少。
但肯定是还欠的。
这点她心里有数。
“宫老师是打算让我还人情了?”
“不可以?”
“当然可以。”她点头,头发又带起一阵香,“我说到做到,说了会还就一定会还。”
“让你做什么都行?”
“嗯……能力范围内。”
毕竟超出她能力范围之外事已经少之又少了。
他勾唇,扣在她后脑勺的手微微用力,转过她的脸。
“做我女朋友,欠的债,抵消。”
她一愣,第一反应是要她舍生取义。
等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时,脑子里瞬间炸开。
所以,他刚才是在向她表白!?
这也太突然了……
她一百个不确定,张着嘴半天之后才发出声:“宫老师喜欢我……是吗?”
“嗯。”
这次,他没有含糊其辞,也没有一笔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