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禛表情瞬间沉了下去,汤故要是清醒,恐怕没这么大胆子。
她唇很凉,齿间都是酒精的香气。
他喉结动了动,轻轻挪开。
她不依不饶,又追上来,他偏头,低喘一声。
卧室里的空气好像被织成了网,将他收在网内,慢慢变得喘不过气。
“喵~”老虎忽然叫了一声。
他思绪回笼,抓着她后衣领,将她按在床上。
她没再乱动,乖乖睡觉。
他从客房出来,才发现呼吸变得沉重。
刚才看到的一幕幕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他烦躁地闭眼,安静几秒后折回卧室洗漱。
汤故究竟哪里和其他人不一样,她对他的影响,究竟是从那夜那一刻开始,还是这段时间的潜移默化。
半夜三点,忽然下起了雷阵雨。
窗外的闪电一道接着一道,沉闷的雷声仿佛要将大地撕裂。
宫禛被噪音吵醒,卧室门忽然开了一条缝。
他警觉地看过去,就见汤故披着被子蹑手蹑脚地进来。
她酒还没醒,半眯着眼,梦游似的,爬上床,将被子扔到另一边。
“你干什么?”
宫禛眉心紧锁,不明所以。
“别怕,我来保护你。”她嘴里念念有词,说着,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到底是谁需要保护。
他眯眼,哪怕是在黑暗中也能感受到他的威胁。
然而此刻的汤故,根本无法预知风险。
她钻进被子里,一脚拦在他腰间,双手抱着他手臂,贴在脸上蹭了蹭,然后,舒服又心安地叹了口气。
宫禛额间青筋狂跳。
汤故还真是拼命踩在他雷点上狂跳。
他缓了一会,觉得肌肉没有那么紧绷,侧过身,想将人踹下去。
可偏过头,就看见她一张安静又乖巧的睡脸。
脸被枕头挤出印子,肉乎乎的,睫毛搭在下眼睑上,脸蛋粉红,呼吸均匀。
醒着的时候,这张脸不是冷着就是在和他耍无赖,时间长了,他也忘了她其实年纪还小,也有可爱娇气的一面。
他叹了口气,头偏向另一边,不再理她,却也没有真的把她弄下去。
汤故这一觉睡得很沉,第二天早上被时承电话吵醒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
“喂?”
“你人去哪了?昨晚没回家?”时承那边风声很大,像是在阳台上。
她拧眉,一脸酒醒后的痛苦状:“嗯?”
“今天恋综拍摄最后一天,你最好是没忘记。”
她一愣,这才半醒:“几点了?”
“七点。”这次说话的不是时承,声音从头顶传来。
电话两边的人都是一愣,她当场石化,僵硬地抬头看去,入眼就是宫禛的盛世美颜。
哪怕是刚睡醒的素颜也这么能打。
这是她脑子里冒出的第一句话。
“我去……”电话两边再次默契地爆了粗口。
“汤故你在哪?”时承风中凌乱。
电话没接通前,他有无数种猜想。她可能是去酒吧过夜,也有可能去了哪个朋友家,甚至露宿街头都想过,就是没想到她会和宫禛在一起。
“我在……”她尴尬地抬头,四处打量一眼,但眼前的景象很陌生,她之前好像没来过。
“我的卧室。”宫禛再次开口,替她认清当前现状。
她愣住。
他的卧室?!
怪不得这个装修风格这么眼熟,和他顶层的书房以及会客厅都是同一种色调,只不过之前她从来没进来过,所以感觉陌生。
等等。
重点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昨晚发生什么了?
汤故仔细回忆。
吃完晚饭后她先是发现了他的酒柜,然后央求他和自己分享,她得到了一瓶洋酒,就在会客厅的小茶几上独酌,不知道喝了多久,她就失去了记忆。
断片了。
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不知道之前听谁说的,酒品差的人酒后断片,和欺负了良家妇女后甩头离开的混蛋没什么两样。
她心慌又心虚,但愿昨晚上没干什么特别出格的事。
“你怎么会在宫影帝那?”时承三观尽碎,他第一反应是两人是不是真的发生了点什么,现在在搞地下情,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以宫禛的人格品质,肯定是他家艺人先动的手。
“呃……说来话长,要不你来这里接我?”
“你从大门出去,是打算让所有人都看见你在我这里过夜了?”宫禛挑眉,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炸裂的话。
汤故像被他电了似的:“什么叫过夜,这叫借宿!听上去……怪不正经的。”
宫禛一听就知道她彻底断片,否则昨晚上做出那种事的人,好意思当着他的面说他不正紧?
“那个,你去化妆室那边的地下车库等我吧,我们到时候一起上去就行。”
他说得没错,她不能堂而皇之地从他家离开,哪怕是在小区内也不行。
只有从地下车库,悄无声息地坐他的车上去,再在另一个地下车库汇合,装作是碰巧遇到,才够自然。
她挂断电话,看了宫禛一眼,这些是真的不敢和他对视。
“那个,宫老师,我……我怎么会在你床上。”
哪怕喝多了,她也应该知道滚回客房,最起码,也是睡在门外会客室。
“你问我?”宫禛看着她头越来越低,扯扯唇角。
她觉得自己要完蛋,但就是想不起来昨晚上究竟是怎么到他床上的。
“宫老师给个提示?”
“自己看。”
宫禛甩了三个字给她,她顺着他的目光往下挪,看见她贴着他的胳膊,再往下,是架在他腰间的腿。
她倒吸一口冷气,触电般抽回来,差点滚到床底,被他按住,才幸免于难。
“我不是故意的。”她低着头。
太冒犯了。
她承认自己昨天是有点飘飘然,但她发誓绝对没有过这么大胆的想法。
和他暧昧、撩他是一回事,睡到同一张床上又是一回事。
宫禛相信她现在这句“不是有意的”,但喝醉的汤故绝对是故意的。
“昨天的衣服佣人已经洗好,放在客房卧室。”他掀唇,她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麻溜地站起来,抱着显然不属于他床上用品四件套的被子,匆匆跑回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