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儿后面不止一次思考,她为什么这么黏灵灵呢?因为她美丽?确实,很美丽,一双桃花眼很妩媚,迷倒了许多男女同学,再加上火辣的身材,更让人欲罢不能。但小月儿更怀念的是,那天晚上,灵灵像一个优雅的杂技演员一样,把在水面漂浮的她捞起来,捞进了高一班级的群体里,让她平稳地度过了一个适应新环境的时期,每次在班级活动上她展示自己的时候,她都忍不住回头看看一直站在她背后的灵灵,灵灵的笑容一次次都在告诉不安的她——你在一个安全的环境里。
后来,小月儿、灵灵、江离三人开启了友谊的三人行。 他们三人总一起上下学,一起上体育课,一起去吃饭,假期的时候一起约出来出去玩,晚上有时间的话,灵灵也会和小月儿煲电话粥。大部分时间是江离围着灵灵转,灵灵怼江离,江离吃了瘪,就来找灵灵吐槽。有时候江离和灵灵吵架了,就要找小月儿评理,大部分时间小月儿都能就事论事,保持公平公正,但偶尔小月儿会偏向灵灵,怎么能不想偏向她呢?她那么热情美丽,犯一点小错有什么大不了的。在这种情况下,小月儿心里还是自知理亏的,对江离吐了吐舌头,拉着灵灵跑到远处偷笑,留江离一个人在原地生闷气,而灵灵总会在江离生一会气之后跑过去安慰江离。
有时候小月儿看着灵灵和江离的嬉笑怒骂,都会忍不住想,她真的融入这个群体了吗?灵灵能看见小月儿有时候充满期待的眼神吗?她纠结了很久,得出来的结论是,灵灵知道小月儿眼里的期待,期待灵灵能相对于江离更在意自己,因为某一次她看见了灵灵回避的眼神有忍不住偷笑的表情。灵灵知道,她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没说。
小月儿想到某一次姐姐带男朋友和自己去吃火锅,原本小月儿是拉着姐姐的手的,十指相扣,她们小时候就这样并肩走路,突然她的男朋友咳嗽了一声,说了一句:“手。”姐姐立马心领神会,甩开了小月儿的手,娇笑地依靠在男朋友的肩膀上。然后再回头看小月儿一眼,眼神在说:“看,我的男朋友多爱我。”小月儿回之以微笑,总觉得,她成了姐姐情感的试金石,但也只是一瞬间的想法罢了,毕竟热恋中男女朋友之间总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占有欲。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和灵灵在一起的时候,她总会想起和姐姐的那顿火锅。姐姐和男朋友互相喂菜,小月儿吃得很多,头一直往别处看。应该是错觉吧,毕竟灵灵和江离并不是男女朋友关系,没必要拿自己做试金石,再加上,她都觉得灵灵和姐姐不一样,她比姐姐更在意小月儿的感受。
但是有一件事小月儿是肯定的,就是江离确实是喜欢灵灵的,反正和小月儿自己比起来,更喜欢灵灵。
有一次在学校,江离帮小月儿搬练习本,小月儿不小心绊了一脚,练习本撒了一地,江离说了一句:“笨死了。”就弯腰帮小月儿捡本子。小月儿看了一会江离的脸,心想:这个人是很好的,毋庸置疑,但是有这事她想确认一下。于是脱口问出:“江离,你是不是喜欢灵灵?”
江离捡本子的动作一下子就僵住了,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小月儿。小月儿连忙补充:“我是说情侣之间的喜欢而不是朋友的那种。”
江离脸色不是很好看,把手里的本子塞进小月儿手里,说:“你不需要知道。”然后转身就走,留小月儿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这个问题得罪了他吗?想不明白。
自那以后,江离就对小月儿一脸严肃,好几次小月儿明明看见江离正在笑嘻嘻地和同学说笑,一和小月儿对视,脸“刷”地就黑了。而且在三人相处中,江离对小月儿有种。。。防贼的感觉。让小月儿感觉自己是个什么阴险小人一般。这种现象灵灵肯定也看在眼里了,有几次小月儿看到灵灵和江离在小声地说些什么,看到小月儿就马上闭嘴或者转移话题了,小月儿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但看着有时候灵灵脸上似有似无又强行压下去假装严肃悲伤的表情,小月儿就觉得,灵灵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中途有几次灵灵拉着小月儿去找江离,貌似是想让两人把事说开,冰释前嫌。问题是,小月儿并不知道他们吵了些什么,江离为什么突然态度转变,只能呆呆地站在江离面前,说着要去哪玩,要去吃什么,说着一些示好的话。她看着灵灵强压的笑意很想说,灵灵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和江离说开呢?
那之后,小月儿经常玩失踪,三个人走一起,走着走着小月儿就不见了,等回到教室问小月儿去哪了,小月儿就说:“走散了呀。”“找不到你们了。”“我回个头你们就不见了,只好自己先回来了。”每次这个时候,江离看小月儿的眼神才有所缓和,好像在说:“真识时务。”
但江离依然没有太多好脸色,有一次,在小月儿示好之后,江离似乎强压着怒意,深吸一口气对灵灵说:“灵灵,你就是太善良了。”
善良?什么情况和善良搭边?灵灵在做慈善吗?谁的错误需要灵灵的善良来成全?
终于有一次,小月儿爆发了,对灵灵发火,说再也不要和她做朋友了。手机也删除了联系方式,课下也不去找她。可是过了几天小月儿就憋不住去找灵灵了,她很思念灵灵。她对灵灵说:“对不起,我不该迁怒于你。”灵灵大送一口气,然后抱住小月儿,说:“呼,总算洗脱冤屈了。”小月儿“噗嗤”地笑出来。脸上恢复了活泼的笑容,对小月儿说:“下次不要再这样对我了哦,把好友加上吧。”小月儿点点头,回家把小月儿的好友加上了。
三个人又一起走路回家了,小月儿忍着江离的白眼,一句走着,灵灵活跃着气氛,江离只有在灵灵活跃气氛时才会露出笑容跟灵灵说话,对小月儿依旧像对一个小乞丐一样,怜悯又看不起的高大。小月儿听着他们的交谈,竖着耳朵听,眼睛一直看向别处,好像心思不在此处,和姐姐带她吃的那顿火锅一样,她恨不得在她们之间竖一块板子,这样她不会打扰他们了,而她也不用时不时看到那种怜悯了。
在高一寒假前的最后一天时,他们即将在岔路口各自分别回家,小月儿突然叫住了江离,说:“江离,你要对灵灵好好的。”江离有些惊诧,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站着,等小月儿继续说下去,已经走远几步的灵灵听到声音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们。小月儿深吸一口气,说:“江离,我退出,以后你和灵灵好好的,以后只要你在,我就不会去打扰你们,我会自己走。”
江离冷笑,说:“陈悦月,别装了。”
“什么?”小月儿懵了,“我装什么了?”
江离继续说:“你以为我很迟钝吗?我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远处的灵灵也走了过来,想制止江离继续说下去:“江离。”
但江离一副铁了心的样子,一定要把话说出来:“我早就知道,你喜欢我。”
“什么??!!”小月儿只觉得脑子一懵,像是被猪油糊住了,一时不能思考。
灵灵挡在小月儿面前,说:“你误会了,江离,她喜欢的不是你。”
江离看上去急得跳脚,对灵灵说:“你不要护着她了,我没那么蠢。”
小月儿扶额,真是好滑稽的一幕,她摆摆手,不想搭理江离,对灵灵说:“灵灵,你想怎么选?”
灵灵对上小月儿炽热的目光,后退了半步,眼睛控制不住地移开视线不敢与小月儿对视:“小月。”
声音中带着一丝丝哀求,小月儿对灵灵露出一个笑容,她想让灵灵别那么揪心,别那么为难,想让她放心,对灵灵说:“没关系的,灵灵,无论你怎么选,我们都是好朋友,我们还能一起玩一起聊天。”然后转头对江离说:“再见了,江离,再也不见。”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