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还是秦铭沉得住气,他拿出了手机,看了看时隐时现的微弱信号,就和旁边的何玲玲说,何主任啊,你快快的回大望村,南洼村周边的几个村子里,尽量多的发动人,开着车拉过来,从刚刚皮卡的位置,拉网式搜查,实在人不够,就打电话回镇上,能来多少就来多少人。
我带着蓝田村的几个乡亲,在村子周边转一转,你快点的哈,趁着天晴,赶紧找到和乡长,时间越长,和乡长越危险,这冰天雪地的真让人担心啊,光天化日的,朗朗乾坤的,一个大活人,突然就在离着村子不远的地方消失了。
于公于私,最着急的应该就是秦铭了,从公家角度来讲,一个海归博士,支援西部的乡长刚到乐民乡,就去给一线被困冰雪的村民送物资,人却没了,他作为一把手,肯定是安排不周啊,你能安排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干部,顶风冒雪的去送东西吗?刚刚确实是着急了,糊涂了,欠考虑啊,秦铭心里暗暗后悔。
于私家来说吧,他是自己的老同学的老哥们和森的外甥,当年在河南上农校的时候,他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人家和家老太太,也就是和坤的姥姥赞助的,就是这份恩德啊,去哪里报答啊,前几天,还刚刚去拜访过回家省亲的和老太太,万一她的宝贝外孙子出点什么事情,以后孩子怎么上门去见人家啊。
富贵啊,你别忙了,别忙了,看着忙里忙外烧水做饭的田富贵,真不容易啊,这些年啊,幸亏是退伍的石油工人田富贵领着村里的这二十多号老弱,打机井,开梯田,在山上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种了好多红枣,山楂,柿子树,好多果树,村里的日子虽然不富裕,却也过得去,很多树苗都是田富贵倒贴着自己的退休金给村里买的的。
听说乡里来了个留洋回来的大博士,和你搭班子,你觉得怎么样啊,不会像前几个一样,口惠而实不至,就会画大饼,一个个的满嘴跑火车,也没个真本事啊,一帮废物点心。
别瞎说,老田,这次不一样啊,年纪虽然挺轻的,但是挺有担当的,这不是下大雪了,人家开着个皮卡就给你们这里来送物资了,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会不见了呢,一个大活人,就是被狼给叼走了,也该留下点痕迹啊。
话说,和坤去哪里了呢,和坤其实哪里都没有去,刚刚暴雪漫天的,乌漆墨黑的,他拿着个铁锹,沥青路也被大雪给覆盖了,看不清脚下的路,隐隐约约的看到了村里的火光,他就直挺挺的走过去,火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突然间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了,一个跟头栽到了一个大坑里,幸亏手里的铁锹噶在了中间,减轻了冲击力,可还是一个倒栽葱的姿势摔了下来,好像是伤了肩膀和脖子了,麻酥酥的不太敢动弹呢。
坏了,落尽陷阱了,在北美有过狩猎经验的和坤知道,这其实就是猎人挖的狩猎的大坑了,在北美洲漫长的冬季,猎人们会挖一些狩猎的坑,两米左右,里面会放一些倒立的尖刺,用来抓勋鹿,野猪,郊狼的。还好,还好,今天和坤足够的幸运了,里面没有尖锐的倒刺啊,要不然,真就小命呜呼了。
稍稍动弹了几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来,望着井口的飘雪,迷迷瞪瞪和坤陷入了沉思,这几天难得的闲下来了,想一想最近三个月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遇到的人,无论是秦铭书记,何玲玲主任姐姐,还是狡猾刁钻的李济深,针锋相对的吴三桂,再到刚刚熟悉白春秋大爷,美丽动人的白小荷,白小果姑姑,还想到了远在河西省会的,舅舅,舅妈,姥姥姥爷,甚至京都的一直不受待见的秦爸,秦妈都进入了脑海,不好啊,是不是回光返照啊,我的小命今天是不是就交代在这个大洞里了,这大雪的天气,洞口又这么小,会有人来救自己吗,或者说会有人发现吗,或许县里,市里会给自己评个烈士呢,某年某月某日,和坤殉国处,再给立个碑。
谷口的小望村的白春秋听说了大侄子和坤没了,着急的直跺脚,一个电话就打到了河西省和森大表弟的家里,和森两口子也炸掉了,和老将军,和老太太都去东北给秦民定亲,会亲家去了,没在省城。
白春秋立马就召集了本场员工和本家的几个兄弟,都是自家亲戚,现在啊,汽车已经不顶用了,叫来了几辆大拖拉机五六十人穿着大棉袄,披着大棉被就开拔了,大望村的首富秦百万听到乡长丢了,还听说了丢了的乡长还是目标老丈人的大侄子,自己的未来小舅子,也坐不住了,尼玛,赶紧抓住这个表现的机会啊。
敲锣打鼓的自费雇车,找人,每个人人头一百块,找到人的给1000块,村里能去的人都去。
拖拉机,大头车,推土机,浩浩荡荡的好几里地和上前线打仗一样,排在了不算宽阔的乡村公路上。
白春秋首先到了蓝田村,见到了秦铭,他和秦铭都是河南农校的校友,早就认识了,白春秋还是他俩的学长,老同学,老朋友见了面,就没什么客套话啊。老秦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必须赶紧的找到和坤啊,要不咱们怎么跟和老将军,我大姑,还有和森,和林交代啊。
我带来了几十人都交给你吧,咱们手拉着手,一排排的找,不就是这么几公里道路吗/
快快快,下车,大家伙下车,从村里往皮卡那里,手拉着手,拿着铁锹,清雪,看着哪里有突起了,都要扒开了好好,看一看,一寸土地也不要放过啊,一定把和乡长给找到。
此时此刻的和坤,是上天无门,下地有坑啊,拿着铁锹试探着,铲着大坑的岩壁,好家伙,谁这么有时间,有闲情逸致啊,不但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挖了五六米的大坑,而且还在崖壁上撒了水,冻了冰碴。
和坤啊,和坤啊,你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了啊,今生今世死在这么个暗无天日的大坑里,不行啊,我还没娶媳妇呢,不能就这么孤孤单单的死了啊。
正在慨叹着命运的不公,上帝的无良,突然间,洞口的上边传来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和坤奋力大喊,来人啊,来人啊,救命啊。
突然间空口伪装的的木板再次塌陷了,一个,两个,黑乎乎,圆嘟嘟的大肉球掉了下来,和坤两眼一闭,两腿一蹬,急着转身,避开了两个肉球的冲击,再看一看,好家伙,一大一小,两头红棕毛的野猪掉了下来了,小的野猪掉在了之前和坤躺着的平地上,晃晃悠悠的没什么大碍,大的野猪就惨了,直挺挺的卡在了凸起的石块上,喘着粗气,呼哧呼哧的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啊。
好家伙,原来是给野猪挖的大坑啊,没想到和坤这个外来的客人,比这两个正主先到了。
确实太冷了,又冷又饿的和坤,一把就抓过来那头小猪,搂到了怀里,先给自己暖暖身子再说。
也不管咬不咬人了,其实肯定不咬人的,咬人也不咬兽医啊。
到底是野猪,火气旺盛,和坤瞬间就感到热乎了,不太冷了,快点吧,下一次掉下来的就是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