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屏风,能看到带头的人在屋里跟一个穿着缎面马褂的老人聊着什么。
剩下的几个人都站在院里,我们三个被押到一个角落,押解我们的人还嘱咐我们千万别乱叫。
我们也不想再多惹事,就立起耳朵想听听屋里的动静。
结果俩人对话的声音不大,没多长时间,那人就垮着脸退了出来,对着我们的方向一招手:“走!”
一直安安静静的胖子这时候大喊了一句:“张爷诶,我们是大小姐派过来见您的,一到这就被他们抓了,您帮我们说句话啊!”
我满脸无奈的说:“胖爷您现在说这有啥用啊,看不清形势吗?”
我明白胖子这是想赌一把,看看郑东雪的名头在这好不好用,结果他还要再说话,身后的人就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时候他会来这么一出,就好像郑东旭也没想到我们会到这个地方一样。
我们刚被拖起来,堂屋里就传来一声咳嗽,一个干哑的声音说道:“等等!”
那个身穿缎面马褂的老者慢慢走了出来:“东雪让你们来的?”
卧槽竟然有门,我赶紧点头:“没错大爷,她让我们来找张爷您!”
老头缓缓抬头,带着一副圆墨镜盯着我们,那一瞬间我感觉他眼睛后面像是有激光射出来一样,打在了我的脑子里,老人又开口:“东雪怎么说的,你们给我重复一遍她的原话”。
大夏天的,我愣是打了一个寒战,哆哆嗦嗦的说:“东雪就说来宁河找张瞎子……”
老人脸上竟然露出微笑:“文辉啊,这仨人先留在这,你们回去吧,跟东旭说他的东西出不了的话也放我这吧,我看着帮他处理。”
文辉应该就是那个领头的了,只见他面露难色:“张爷,少爷说这几个小子务必要带回去,您看看?”
张瞎子听他这么说也叹了一口气:“哎,这姐弟俩斗了二十来年,哎,你们先走吧,这三个年轻人留下,东旭那边我来说!”
文辉还是不让步:“张爷,这真不行,这几个人关乎到沧州地盘的归属,是我们跟外面人交涉的筹码,我们必须带走!”
张爷眼皮一抬,能看出额头上一道道的抬头纹都拧在了一起:“事不过三,老头子是给你命令不是跟你商量,这三个人今天你带不走!”
文辉脖子一抻:“张爷,今天这人我无论如何要带走!”这语气相当坚定,我心里都凉了半截,这么多人想带走我们,估计张爷也镇不住,现在跟他交涉应该就是看在他的辈分上。
结果文辉的话刚说完,一声跟甩鞭子一样的脆响就响彻整个小院。
文辉刚刚还硬气的身板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滚蛋!”
文辉身后几个小弟也吓坏了,顾不上我们,扶起文辉就走了。
“你们三个,进来说话!”
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张瞎子已经进了屋,我们战战兢兢的走进去,我怯生生的喊了一句:“张爷。”
张瞎子让我们坐下,问东雪为啥让我们来这,我就把前因后果都交代了一遍。
没想到张瞎子听完之后竟然用手抹了抹眼泪,叹了一口气:“哎,这世道笑贫不笑娼,她爹就是太老实,让自己的弟弟算计完了,郑老二爷俩这些年确实有点嚣张,东雪一个女娃撑着一个家不容易啊。”
我说这些东雪也都跟我们说了,所以她想拿这些东西做个本钱,也搞一搞偏门生意。
张瞎子这时发出质疑,盯着我问:“那些东西都是你们亲手挖出来的?”
我点点头:“没错,应该是辽代的一个皇室墓葬,东西我们挖上来没有半天,就被抢走了!”
听到这张瞎子勃然大怒:“放屁!刚才文辉拿过来的东西就是从你们手里拿的,有明显的茅坑沁,说!你们是不是把东西掉包了想坑东雪!”
他这一嗓子直接把我吓到了,刚刚他处理文辉的手段我可是连看都没看清。
我赶忙说:“别别别张爷,您听我给你解释,茅坑沁是我把东西密封时候做的手段,就是要让这批货烂在郑东旭手里,这样东雪才有机会把东西拿回来,您刚刚应该也看了那些物件,做工和样式都一点毛病都没有,就沁色有问题是不?”
张瞎子听我这么一说,更不乐意了:“你意思是我眼力有问题!”
我一听心里更慌,赶忙解释:“不敢不敢,张爷这真是我使了手段,之前行里没人用过,我也是头一回试,咱们这行谨慎为先,一处不对整件玩意都不对,这规矩我懂。那个洞子虽然是个土洞子,但是四十年前被水库淹了,成了水洞子,正是凭着这些条件,我才能改了沁色的,您在看看这个。”
一通解释之后,我掏出了枢密院的魏王印:“这就是墓主人的印章,应该就是耶律斜轸,打垮杨家将那个,到时候东雪把东西重新拿到手,我把沁色洗掉,在加上这玩意,出货价绝对比预期高两倍不止!”
张瞎子明显对我的话将信将疑,很明显这手段超出了他的认知,他说道:“那行,你们这些天就老实呆在这,等东雪拿到东西之后,你们处理好了再走吧。”
我赶忙答应,没办法,为了保命,这个局我给张瞎子交代了个清楚,如果他真靠得住还好,万一靠不住跟郑东旭说了这件事,我们的计划就彻底凉凉。
三天之后,郑东雪那边来了电话,果然,郑东旭出货有问题了。
几个天津本地的倒爷都没看中这些货,郑东旭大骂这些人眼力不行。
后来郑向阳还暗中请来了北京的行家,但还是没人收,说白了,就是东西有问题。
这下郑向阳父子傻了眼,自己千辛万苦冒着危险从河北抢来的东西,竟然是假的?
一切都如我所料,我让郑东雪继续盯着他们出货的人。
只要知道了他们把货藏在哪,立马动手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