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蜷缩在几棵大树上,然而树下的野猪并没有想走的意思,竟然围着树休息起来。
而刚刚被我戳瞎一只眼的野猪,已经在暴走过程中掉到了坡下。
看野猪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我们得到了短暂的喘息机会。
大个跟我坐在一棵树的两个树杈上,紧紧抱着主干,我平复一下心情,跟大个说:“看你他娘干的好事!”
大个显然还没缓过来,一脸懵逼的回了个:“啊?”
“野猪的鼻子最灵敏,比狼都厉害,肯定是顺着味道找来的。”
这时候大个才想起前几天杀猪的事情,苦笑到:“我也想不到这些畜生能这么疯狂,为了一只小猪围攻我们,现在好了,我们打死了这么多,不死不休了”
过了四五个小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我和大个用绳子把自己捆在树干上眯了一会。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自己在晃,睡梦中的我忽然惊醒,而树下的野猪过了一晚上终于有了动静。
只见野猪排队在树上蹭痒,还有几只在拱地上的土。
胖子在旁边一棵树上醒来,迷迷糊糊的问我:“小旭,这些畜生会不会把树拱倒啊?”
“肯定不会,这些老林子的树年纪都不小,就算他们力气再大也不可能!”我笃定的说。
“那我就放心了”
本以为上树后野猪失去了目标就会慢慢撤走,然而这些畜生的智商远高于我们的想象。
它们根本没有走的打算,更是去分头觅食,一直都有十几头在树下看着我们。
又到了晚上,野猪再次围到了树下休息。
这回可轮到我们着急了,跑上来的时候一点吃的都没带,现在一天一夜上水米未进,不少人都已经撑不住了。
然而何斌他们似乎已经有了对策,在不远处的树上,我看见他正在和柳家兄弟商量着什么,每个人都在给猎枪装子弹。
看到他们的瞄准方向,我心头有了数。
再离我们十几米,碎石沟刚上来的位置,有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面正卧着一头野猪。
这头野猪和别的野猪有明显区别,它的体型稍大,身上的鬃毛更厚重,显得更加魁梧,别的野猪在树下睡觉的时候,它一直在那个位置盯着我们。
我悄悄的跟大个说:“这家伙估计是这群野猪的猪王,现在趁着它打盹,何斌必然要想办法解决它,我们估计有机会逃出去了。”
说完,我死死盯着胖子,希望他能看我一眼,没办法现在树下都是野猪,我怕我出一点动静,都能把那个头猪吵醒。
功夫不负有心人,胖子可能是感受到了我炙热的眼神,朝我这里瞟了一眼。
我连忙手舞足蹈让他朝我这边看,我给他指了指何斌的方向,又比划了开枪和跑路的手势,胖子点点头表示心领神会。
胖子悄悄把计划告诉给了一棵树的师傅和李麻子,让他俩做好准备。
“砰砰砰!”
三声枪响打散了夜晚的寂静,所有人都被惊醒,树下的猪群也瞬间暴起,而趴在石头上的那头猪王却是一动没动。
“妈了个逼的,干死了”何雨一脸兴奋的大喊。
然而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并不是一件好事,看见猪王没了动静,所有的野猪竟然都围在了何斌所在的树下,犀利的叫声此起彼伏。
机会,何斌把它们惹毛了!
只见这些野猪开始疯狂撞击那棵树,好在那棵树也相当粗壮,他们暂时没有危险。
然而何斌和柳家兄弟显然被这场景吓到了,按照他们的理解,干死了猪王,这群畜生没了主心骨应该鸟兽散,现在的情况明显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眼看撞树没有效果,野猪群竟然换了手段,它们开始用嘴和蹄子疯狂刨土,想给这棵树松松土。
树上的柳家兄弟脸色发白,何斌却阴沉着脸瞅着树下的野猪,瞅准机会放了两枪,又有两只野猪应声倒地。
同类的死更激起了野猪的凶性,连撞带挖下竟然让何斌的树产生了松动。
情急之下,何斌将枪口对准了李麻子:“下去!”
李麻子一愣,没想到何斌会来这一手,然而现在下去就是个死,李麻子顺手推了一个没有防备的小弟下去。
掉下树的小弟瞬间被狂躁的野猪顶死,像抹布一样被踩烂在地上。
这一下确实延缓了野猪撞树的节奏,柳家兄弟何斌父子见状均把枪口对准了我们。
“去你妈的怎么都是个死”我心一横跳下了树。
“小旭!”师傅急得大喊,然而几头野猪已经发现了我。
没做任何犹豫,我疯狂的冲向那只被何斌几个打死的猪王尸体。
我发誓我当时的冲刺速度绝对超过百米11秒。
一把跳上猪王的尸体,几个追着我过来的野猪瞬间停住了的步伐,看了几眼竟然退走。
妈的我赌的就是这一手,猪王虽然生死未卜,但是别的野猪仍然不敢冒犯它。
踩在猪王身上,我发现这头野猪竟然还有呼吸,头肩处的伤口血流也慢慢凝结,这东西的生命力太顽强了。
树上的人一脸诧异的看着我,我对着何斌大喊:“何老板别着急,我有办法了!”
眼看着所有野猪再去撞树,我悄悄跳下猪身,蹑手蹑脚的翻进碎石沟,往营地的方向跑去。
然而没走多远,身后传来了猪蹄踩踏碎石的声音,听声音起码有三四头。
“妈的有完没完”我暗骂一声,放开手脚冲营地狂奔。
跑到营地的位置,我发现所有帐篷都已经被踩烂,那天大个杀掉野猪的猪皮内脏什么的也被野猪刨了出来。
顾不上观察情况,身后的野猪已经冲了过来,情急之下我只能跳进盗洞。
往生道里明显还有噬灵的残留,刚下来我就感觉到鼻子眼睛有刺痛感,只能头也不回的往主墓室跑。
由于往生道连接主墓室的通道很高,我跳了好几下都没够到,听着野猪的声音已经到了盗洞口,我向后退了几步,助跑后用脚蹬了一脚墙壁,借力冲上了洞口。
我没敢回头看,只听到了野猪掉下来的声音,这么高估计它们也上不来。
借着手电光,我跳到了题凑的顶端,顺势躺下大口喘气。
没多久,往生道里刺耳的猪叫响了起来,看来是噬灵起了作用,这些畜生皮再厚,眼睛鼻子这些黏膜也受不了腐蚀。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猪叫声彻底停止。
我从下面找到昨天留在这的梯子,踩着再爬回往生道,忍着眼睛和鼻子的刺痛,将已经死透的野猪尸体从盗洞口下面挪开,上到盗洞里,手脚并用撑着上到了地面。
营地里已经没了野猪的踪迹,我找到何斌他们的帐篷,翻出了他们背包里的土制炸药。
从爬到树上,我就一直在想这个东西,估计是单独存放,走的太急,何斌他们就忘了还有这家伙事。
就在我准备回去救人的时候,被踩塌的帐篷里,一张满是污泥的纸引起了我的注意,这张纸只露出一个角,但是上面有一个符号,明显不是这个时代的字。
我掀开纸上面的防水布,打着手电看到了上面的全部内容。
这是一张从青铜器上拓下来的铭文,我认识的只有几个字,里面提到了祭祀、生命等内容。
难道这就是何斌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我赶忙用手机拍了下来,然后把防水布重新压上去,弄出根本没人发现过的样子,便匆匆赶回去。
眼看要到碎石沟,我没敢贸然上去,凭野猪的听觉嗅觉,肯定不能再给我靠近猪王尸体的机会,
我直接找了一棵相当高大的树爬了上去,我费尽力气爬到最高处,找到一块合适的位置坐下,这里刚好能看到坡上的情况。
地上又多了几具尸体,估计是内讧过程中被人打落下去的,应该都是李麻子的人。
我冲着依然在刨树的野猪群大喊,几头猪回头看了几眼,根本没理我。
无奈之下我从背包里掏出炸药,点燃引信就丢向了猪王的尸体。
猪王原本还有气,我要彻底解决了它。
炸药的威力超乎我的想象,轰的一声,猪王的血肉乱飞。
树上的人都被震懵了,胖子差点没抓住掉下去。
树下的野猪被我这一手彻底吓坏,四散奔逃,直接跳下了坡,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随着野猪群退散,我们挨个下到了地上,所有人下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彻底瘫倒在地上。
一天两夜的折磨,让我们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等我醒来,天已经大亮,而我已经躺在了营地的帐篷里。
爬出帐篷,气氛莫名的压抑,这一波,李麻子成了光杆司令,我们一起上山的人只剩下了师傅、我、胖子、大个、付老板、李麻子、军哥七个人,火哥在第一波跟野猪的冲突中就掉下山坡摔死了。
想到火哥曾经手把手教我打洞,在台球厅跟我一起挤兑小年轻,和下地后对我的处处维护,我心头多少有点难受。
师傅拍拍我的肩膀:“小旭,哥错了”
我知道他是为带我入行而道歉,但是已经于事无补,随着认识的行里人越来越多,我也越陷越深。
不仅仅是因为在各方威胁下无法脱身,而是面对一件件令人惊世骇俗的文物出土,我已经慢慢上瘾,喜欢上了这种“开盲盒”般的感觉。
这种瘾就和赌博一样,将自己置身危险,来发掘那些深埋在地下的未知惊喜。
我虽然入行只有两三个月,但是子跃礼天鼎和静坐罗汉这些重宝给我带来的心理和感官上的双重刺激,已经让我对前二十年的生活产生深深的质疑,现在刺激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
这次何斌也折了十几个人,但是我们几个对他已经没了威胁,也就放开了管制,虽然不能出营地,但是大个军哥他们已经能自由走动。
而我发现拓片的事情,何斌应该并不知情,这件事我也没有跟任何人讲。
随着主墓室题凑的开掘持续推进,何斌对主墓室之外的东西也开始逐渐好奇,毕竟这座墓的规模超乎想象。
于是何斌叫齐我们所有人,这次一起下去,将抵在墓室门上的千斤石拉开。
好几米高的石门,抵门的石头虽然叫千斤石,但是绝对有几万斤,我们将石头最上面打了几个牛鼻孔,将绳子穿了进去。
随着何斌喊号子,我们二十多个人开始拉千斤石。
十分钟后,面对丝毫没动的千斤石,我们瘫坐在地上, 这东西斜着顶在门上,上下都有挡头,卡的很紧,拉开是不可能了。
没办法只能上炸药,好在何斌队伍里有会使炸药的,他喊了一声:“大驴”
一个身材高瘦长着一张驴脸的小伙子跑了过来,只见他手里正拿着那天我用来炸野猪王的土制炸药。
想起那天炸药的威力,我不禁往后退了两步,只见那个大驴笑了笑:“小哥别怕,这炸药不是你那么用的。”
只见大驴爬到千斤石上,用电锤打了个拇指粗的小孔,又用凿子在里面捅了几下。
再将成包的炸药拆散,将里面的火药倒进了孔里。
最后大驴又从怀里掏出个塑料瓶子,从里面倒出来一些透明液体,然后插上引线点燃。
“草这就开始了”我骂了一声赶紧往后面缩,大驴不紧不慢的跳下千斤石,慢悠悠的冲我们走过来。
只听“噹”一声,声音就跟过年时候放的双响炮差不多大,抵着门的千斤石应声而断,上面的部分失去支撑掉了下来。
石门也因为失去支撑,开始向后倾倒,随着一声闷响,灰尘扬满了整个主墓室。
我眯起眼往黑洞洞的墓道里看去,只一眼,便呆在了原地。
只见墓道里竟然出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随后几道手电光从里面射了出来,几个人从墓道里往里探,走在最前面的人,一身灰袍,正是把李麻子手下从黄仙手里救回来,跟着我下到仙冢里,也早该回到牡丹江市里的神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