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执行长姓廖。
虽然云州真正的权力不在执行长手中,但执行长也是代为传话和做决定的领导人。
而他会提到易家,必定是因为易家的某些举动触碰到了底线,以至于他不得不出面解决问题。
廖执行长的决策,一般都是那几家的意思。
易周生敢在锦城横行霸道,在云州却只能老老实实缩着当孙子。
“对了,廖执行长托我告诉你一声,”沈长仪虚虚圈着姜寻细软腰身,约莫空出半指的距离,仅用手背搭着,“你家生了小七,孩子体弱,记得回家看看。”
易周生惊得险些握不住拐杖。
他儿媳生了!
听沈长仪话中含义,恐怕他的七孙子,在执行长手里。
这是逼他回云州。
易周生重重吐出口浊气,嘴角皱纹几乎拧在一起:“多谢沈总告知,某明早就回家看孙子。”
被人威胁还要摆笑脸,没有比这更让人气闷的事了。
偏偏沈长仪听不见他语气里的僵硬和愤怒,即将走出包围圈时蓦地停住脚步,半侧过脸,浅若琉璃的眸映着走廊外碎泠泠的光,“易董还是早些走吧。”
易周生:“?”
他什么毛病?想赶尽杀绝?
沈长仪嗓音温凉,十分好脾气:“最近查的严,偷渡被抓到,遣返事小,拘留事大。”
易周生抓住龙头的手控制不住的滑出去,发出声指甲刮挠黑板的刺耳声响。
他目光深深地凝视沈长仪良久,才一甩袖子怒哼,老当益壮地拽起晕倒在地的心腹,匆忙走远。
走得比沈长仪两人还快。
雇佣兵们见雇主都走了,任务失败,纷纷收枪跑路。
大厅就剩姜寻和沈长仪眼对眼默默看着对方。
直到姜寻耳尖地听到脚步声,她才推了推男人胸膛,脱离他的怀抱,转身看向往这走来的卿韶华。
“没事吧?”卿韶华抓住她细瘦胳膊,仔细检查,想要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姜寻安抚般拍了拍女人肩膀,淡声道:“没。”
卿韶华连忙牵住她的手:“那我们回去,小柳儿恐怕等急了。”
她说完就要带姜寻离开,连个眼神都没给旁边人。
“等等,”姜寻按住卿韶华要走的动作,漆黑深邃的眸弯起几分弧度,冷而纯粹:“我还有笔账要算。”
-
休息室。
监控没有夜视模式,看见大厅陷入黑暗那刻,姜敬任就潜意识觉得不安,他静候片刻等待大厅内动静,隐隐约约听到有说话声才渐渐安心。
等到枪声响起,他躁动的心脏顿时平复下来。
料想到易周生带了那么多雇佣兵来,这里又是半封闭场所,任凭姜寻如何厉害,三头六臂,也躲不过密密麻麻的枪林弹雨。
但随之而来的变故把他打得措手不及。
沈长仪怎么会出现在这!
走廊灯光将男人的身影照进摄像头中,他眼睛死死盯在男人身上,呼吸有一瞬急促。
不行,得走!
等姜寻反应过来,倒霉的就会成为他们!
打定主意,姜敬任沉着脸站起身:“文川,你赶紧带舒儿先走,我垫后。”
他想绕道去大厅看下,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余文川从他语气里听出事态紧急,刚刚沈长仪的出现明显打乱他们的计划,现在就算再有异心,也不敢当着那个暴君的面动手。
脑海里浮现起沈暴君折磨人的手段,温暖舒适的室内,余文川硬是生生打了个寒颤。
几人急匆匆往外走。
正要拉门,却见把手转动。
走在最前面的余文川刹住脚。
他抬起头,女生那张明艳漂亮的脸逆着光,神色晦暗难辨。
“这么急,赶着投胎?”她鲜少骂人,功夫还不如阮幂。
但对眼前三人来讲,足够了。
姜敬任凝望面前十五年未曾见面的大女儿,心底为对方的盛色姝容惊叹两分,随即音调沉下,端出骨子里的长辈架子,呵斥道:“逆女!还不快让开给你妹妹跟妹夫出去。”
姜寻皓白如雪堆的腕骨轻转,闻言浅浅笑了声,意味讥诮:“那你算什么,毒父?”
姜敬任脸色一黑。
她骂的什么鬼话!
哪有这样子赌咒自家父亲的女儿?
姜敬任不想跟姜寻在这里起冲突,他放缓了语气,说:“我知道你心里怨我把你送走,可是姜寻,你设身处地的想想,当年那种情况,不把你送走,出事的就是姜氏。”
他企图讲道理说服姜寻。
“你走之后,我跟你妈也是每天每夜的睡不着,操心,担心你在外面过得不好......”
先讲理,再动情,他不信姜寻一个从小缺爱的小姑娘,能冷得下心来对他们动手。
谁料姜寻根本没等他讲完。
女生裙摆布料没有弹性不能动腿,她直接双手握拳对准姜敬任那张臭脸招呼过去——
啪啦!
姜敬任被揍得连连倒退,撞到玻璃架子,上面摆着的东西噼里啪啦撒了一地。
姜舒双手掩唇,双眸瞠大:“爸爸!”
她就要跑过去找姜敬任,却被突然窜到跟前的卿韶华挡住去路,再被拦腰抱起,紧紧扣住肩膀压向墙壁,动弹不得。
姜舒气得大喊:“放开我!快放开我!打人是犯法的,我要报警!”
她那点力量在卿韶华眼里跟小鸡仔扑棱似的,毫无杀伤力,但是她吵吵嚷嚷的难听死里,卿韶华稍微琢磨,顺手就把前不久捡回来的黑绸塞她嘴里。
姜舒:“!!!”
眼珠子瞪的要脱框。
嘴里尝了满嘴灰,苦得她直犯恶心。
余文川见姜舒受难,当即冲上前要救人,结果刚迈步,膝盖弯骤然一痛,额头冷汗飙出,跪倒在地。
他龇牙咧嘴地去摸膝盖,头顶倏地落下一片阴影。
沈长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双手闲散插兜。
刚踹自己的就是他。
“沈、沈总。”余文川忍着疼,尝试起身。
肩膀倏地重了重。
只见沈长仪抬腿踩在他肩膀上,用最羞辱人的方式将他强行摁回地面,屈膝跪在他身前,耻辱至极。
余文川自认没做错什么,是男人,都无法忍受在另一个男人胯下受辱的事,咬牙奋起反抗。
嘣!
“啊——”
沈长仪一脚狠狠踩住余文川脑袋,大腿微微用力,墙面顿时砸得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