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珠仿若一轮小太阳,光芒闪耀,直将苏晴照得不似真人。
太上皇看着异相,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枚珠子原是太阳般的光芒,像一枚火焰珠,放在宗庙供奉多年,只是当年的传说一直都有,龙石早已用了,但这凤珠一直却不知用法,一代又一代地留下来。
苏晴运转了一个大周天,这得两个时辰才能完成,体内充满了无尽的力量,心口的伤亦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凤珠从早明火红,渐变暗淡,最后变成一枚只有浅浅黄色的珠子自她身上掉落而下。
苏晴此刻在光芒中飘浮而起,身体缓缓上升。
“太上皇,可是有事?”
外头有人问。
太上皇喝斥道:“不得进来,我们正在给大公主疗伤,退下,不许任何人靠近,便是皇上也不成。”
“是。”
苏晴运转的速度更快了,整个人似沐浴在春日的阳光,又是年幼时睡在奶娘的怀里,过了良久,苏晴的身子从空中落下,缓缓地落到榻上,就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太上皇捧着凤珠,早前明明是浅黄,可这会儿的颜色似变成了橙黄,珠子真的能救人,以前试过都失败,但这一次却成功了。
刘内监走近榻前,看着苏晴心口的伤,“太上皇,大公主的伤真的痊愈了,连一个疤都没有,真是太神奇了。”
太上皇道:“这锦盒你再送回宗庙吧。”
“是。”
刘内监将东西放好,捧了锦盒回了宗庙。
瘸腿先生还在,正在偏殿诵经,听到脚步声,“人可救了?”
“法子试过了,东西完璧归赵。”
瘸腿先生悠悠轻叹:“这样有情义的人,皇家是留不住的。”
“这次成功了。”
瘸腿先生惊道:“不可能,过去数十年,太祖、高祖都用此物救过人,每一次都失败了。”
“但这一次真的成功了,也许是因为大公主是连上天也不愿带走,近来宫里宫外有多少人为大公主祈福,百姓们希望上天让大公主回来。”
这玩意儿只是传说,两代帝王救人都失败,但太上皇成功了。
为什么呢?
难道是以前之人用的法子不对?
瘸腿先生接过,看着锦盒里的羊皮卷,再看看那珠子,“珠子的颜色淡了?”
“以前是火红色,现在是橙黄,我记得这是能养回来的,听说最早供奉在宗庙,它就是橙黄色。”
刘内监笑着,大公主救回来了,他和太上皇都能安心了。
瘸腿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怎就救回来了?
“是用这秘法与珠子救的?”
“不然呢?”
“我能瞧瞧大公主的伤?”
“大公主是女子,那受伤的地方是你能瞧的?”
他与太上皇能一样么?这位可是陌生人,太上皇不拍死他,刘内监也会揍人。
刘内监抱拳道:“完璧归赵,在下得回太上皇那儿复命,你得把太上皇的手谕还我了,这可是规矩,带走的凭证,送回不留证物。”
瘸腿先生递过手谕,“让我瞧瞧大公主行不?”
“人还未醒,你不能见,放了两碗心头血,没有一年半载都不能调养回来。”
“心脏是不是破了?现在的心脉如何?心口的疤是什么样的?都治好了?”
瘸腿先生缠着刘内监,不放锦盒,竟是一副要随他一探究竟的样子。
刘内监要走,他就跟在后头,“我同你一起,几代皇帝试了数次,没一个成功,太上皇竟是一试就成功了,我得见识见识用秘术救活的人,啧啧,为什么旁人失败,你们就成功了……”
刘内监想着此人是宗庙的看护,只得带他回到养心殿。
太上皇正坐在榻前,一脸慈祥地看着还在沉睡的苏晴。
瘸腿先生进来,抱拳道:“太上皇安好,啊哟,喝了一碗凤血汤,整个人都年轻十岁。”
没个正形。
太上皇不想理他。
瘸腿先生立在榻前,“这位就是流落民间,先做童养媳,再是为奴为婢,后来还被陈世美给卖给乡下员外当妾的那位大公主?”
太上皇的脸沉了又沉,这宗庙的看护不会说人话,怎的句句往人胸口插。
瘸腿先生抓了苏晴的手腕,诊了一下脉,“奇事啊,放了两碗心头凤血,现下除了失血过多,身体太虚,什么问题都没有?啧啧,她体内还有真气流动?”
刘内监道:“我用真气提炼出珠子药力,你有意见?”
瘸腿先生轻哼一声,“就是说一说,不能让人说。”他睨了一眼,“皇家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是等着皇帝收拾姓丁、姓李的。若是太祖、高祖二位,早将这两户人家大卸八块了,皇家嫡公主,焉是他们能辱的?啧啧,太上皇居然能忍了?”
太上皇脸色难看。
瘸腿先生道:“姓丁的千里寻未婚妻,听说大公主快没了,在客栈喝闷酒。京城知道他是大公主未婚夫的不少,今儿有妇人大骂说他是陈世美,一朝中举,就要抛弃于他有接济之恩的糟糠未婚妻。他直说自己错了,这次入京便是负荆请罪的,那番说辞,真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恭喜太上皇,贺喜太上皇,很快有民间举人老爷当孙女婿?”
这人是来刺太上皇,更是讥讽皇家软弱无能。
姓丁的,是丁大平,丁老太太一介乡下老妇人,何来资格为大公主的婚事做主。
太上皇轻哼一声,“宽恕一次是大度,再来一次是找死。”
瘸腿先生哈哈大笑。
太上皇道:“待天亮,朕就带晴儿回懿宁宫,是得给她好好调养了。”
刘内监道:“天色还早,太上皇且歇息一会儿。”
若是以往,太上皇熬两晚就承不住,可这次居然熬了六晚还像个年轻人,虽然白日时也会小睡一会儿。
瘸腿先生说他们年轻了十岁,不知是苏晴的心头血有效,又或是别的,但太上皇觉得他的命是苏晴用命换来的。
刘内监扶了太上皇上榻歇下,过得一会儿,太上皇睡熟了。
他出得大殿,对侍卫道:“绵州仁和县丁大平来了,你去查,他现下何处?”
侍卫抱拳道:“住在城西平安客栈,他自称是大公主的未婚夫,近来有不少落魄文人讨好他。”
“真是找死!”刘内监啐骂了一声,披着夜色离开皇宫。
想毁大公主的名声,那些人是嫉妒,又或是想看大公主的笑话。
大皇子委实令人失望,他住在宫外,难道未听到此事,连宫里的侍卫都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