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说这是小钱,一月十二万两,一年又是多少,你还会小瞧么?
崇熙帝看着左右,户部尚书道:“微臣早有耳闻,听说铺子日进斗金,只未想到,一月能盈利十二万两。”
崇熙帝没想能赚这么多钱,他扫视周围,原来这一座珍宝阁能如此来钱,他想拒绝,可国库不容乐观,他现在最缺的便是银子。
苏晴俯首:“请父皇收回凤西、凤中两县,富庶之地当握朝廷手中,请父皇收回凤凰珍宝阁,没有国,何来家?”
“华凰,你且回去,此事容朕再思量一二。”
如果接手,早前的收益也会收回来,这可是几十万两银子,若是朝廷继续开,往后便能继续收钱。
“儿臣告退。”
苏晴出得养心殿,小李子紧走几步,“公主,事关重大,你真的不需要与皇后商量。”
“沐食邑是我的,我怎么能容许有人借我之名,谋取私利,中饱私囊。”
苏皇后借着凤西县的玉矿,这几月不知捞了多少钱,可最后却用来给苏迦做脸,凭什么?
她很生气,虽不在乎,既然她得不到好处,就让出去好了。
苏晴转了一圈,又去了懿宁宫,将自己已禀崇熙帝的话说了一遍。
太上皇道:“现下非三百万两不能解眼下燃眉之急?西北三省同受大旱,若是五月前还没有雨,西北三省的百姓到秋天可就颗粒无收了。”
苏晴默了片刻,脑海里想着应对之策,想到枯井师太每每心情好时,会在月夜下讲故事,她说自己曾梦境天国,见过高楼大厦,见过会飞的铁鸟等,“祖父,可采用招标之法,将凤西玉矿与凤凰珍宝阁给标价最高的富商,价高者得,先让两年之利,且派朝廷管控玉矿,保证且不得过度采挖玉石,每年只出多少公斤的玉石……”
“你仔细说说如何招标之法?”
苏晴便细细地讲了,是将玉矿与凤凰珍宝阁一并承包给商人,定下一个每年的最高出产多少玉石,玉矿由朝廷的人管控,所出玉石俱交给这位商人做出首饰出售。
随着苏晴的讲述,太上皇听得连连颔首点头,整个京城都知道那珍宝阁很赚钱,这样一来,别说三百万两,便是四百万两都有可能,至少能应对眼前的燃眉之急。
太上皇留了苏晴在懿宁宫用晚膳。
太上皇虽不大过问朝政,看着皇帝心忧赈灾银子,现下得了良法,亦觉可行,且不用太担心有人吃了银子,玉矿管控产量,规定出一定数额,不存在过度采伐,直接将珍宝以招标方式承包给皇商。
当即请了崇熙帝过来说话,将这法子讲了,先招标承包,拿银子。
崇熙帝道:“父皇这法子甚好。”
“哪是朕想出的,这是晴儿那孩子看你着急,想出来的法子。她说最赚钱的玉矿应该握在朝廷手里,回头你收回珍宝阁与凤西、凤中两县且赏她自己挑一处沐食邑,这孩子大义不输男儿,你当多疼她些。你多疼她一分,她就能多孝敬五分。”
崇熙帝颇是欣赏,翌日早朝在朝堂上夸赞了大公主一番,说她心系天下,心忧西北百姓,自请朝廷收回凤中、凤西两县与珍宝阁。
崇熙帝决定收回产业,苏皇后听到消息,在凤仪宫砸了一套精美的瓷器。
一旦朝廷收回,他们还赚什么钱,且苏晴将前几月的收益献给朝廷了,还说为了补偿苏家两房,放弃苏皇后的所有陪嫁为自己做嫁妆。
苏皇后原就想补贴娘家,可这样一来,被苏晴喧嚷开来,全由暗转明,世人只会说苏晴大义,苏皇后所做的一切就成了一场笑话。
怒不可遏,忍无可忍中,苏皇后想到了当年相师所言:“世子妃与此女命格虽不相克,却不相生,且此女成人后,与世子妃离心。”
此刻她气得呼吸急促,“当年相师所言却是实现了,珍宝阁本宫与苏家两房好不容易打理得有了起色,她却放弃沐食邑,一举献给朝廷,将本宫所有的计划打乱了。”
苏皇后忍不下去,气势汹汹来到翠微宫。
苏晴福身相迎,“儿臣恭迎母后。”
苏皇后走向前来,扬手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孽女,为了讨好你父皇,你竟能做出如此损人不利己的事,你可知道我与你两位舅母为了凤凰珍宝阁付出了许多……”
苏晴手抚着脸颊,“母后借我的沐食邑为苏家谋利,打算将大半年所有的盈利给苏迦做嫁妆。在母后心里,苏迦远胜我这个嫡亲女儿更多。上个月,珍宝阁获利十二万两银子。七个月的盈利,六成红利则为七万二千两,足足五十万两银子,母后眼睛不眨就要全补给苏迦。”
她与苏家嫂侄们说的话,为何苏晴会听到?
苏皇后看着苏晴,她愤怒地大吼:“你在本宫的身边收买了耳目?”
她的一言一举苏晴全知道,所以苏晴才会如此失望。
“母后,你好意将福嬷嬷、兰姑姑送到我身边,照顾我、指点我、服侍我只是小部分的原因,更大的原因就是为了监视我、掌控我。素日里,我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便是吃了几粒米,上了几次恭房都细细地报给你了罢?”
福嬷嬷、兰姑姑二人没想到,苏晴与苏皇后会闹到如此。
苏晴是什么时候变的,她们不知。
但陶大先生离开前,她见了陶大先生,回来后便有些不一样。
在苏晴的心里,这二人到翠微宫就是为了监视她、掌控她,难怪二人觉得苏晴渐行渐远,她对小李子的信任超过了所有人,甚至对欢儿、喜儿都有了防备之人,而对福嬷嬷、兰姑姑早不如以前那么倚重、信任。
苏皇后痛楚地摇头,女儿监视她,却指责她名为照顾,实为掌控,“在你心里,本宫就是这样的人。”
苏晴苦笑道:“母后借着为我打理沐食邑,中饱苏迦的体面,饱了苏家的富贵。”
“苏家是你的外祖、母族……”
“哼!”苏晴轻斥一声,笑得讥讽,“我可吃过苏家一盏茶,得过苏家一分好?母后,当年,我不过周岁,你看似为了大局,实为私心,你就放弃过我一次。对你而言,我即便是皇家血脉,也不过是你人生中的一枚棋子,若我乖巧听话、受你掌控,你便作罢,如若不然,你就就能放弃第二次、第三次……”
她果然知道了。
知道了当年是她提议交换孩子,那一晚,死了那么多的人,而周岁的苏晴无人保护,旁人就会像辗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