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听,她倒不是真傻,而是很简单,直接就大咧咧地试探人家,偏广平王还上当了。
苏晴打开盒子,里头是一套上好的宫缎童服,紫色的,质量极好。
她指着上头的羊皮,“这羊皮制得很精妙,就藏在袍子腰部的夹层里,孩子穿上袍子再系腰带很难被发现。”
太上皇接过盒子,取了羊皮,快速扫过。
刘内监道:“这是一幅地形图。”
“但不知道是什么的?”
太上皇若有所思,司马良娣要保护的男童是谁,居然拿宇文雍的嫡女扮成男童为诱饵。
“祖父,当年养父母带我离开京城,一出京城就数次遇到神秘人追杀,他们不敢回京,便是因为那一路数次死里逃生的追杀,现下想来,这个男童的身份不寻常,又或是他们是为了这幅地图才追杀?”
太上皇道:“这件事,你就别再过问了,你现下考中甲上班,去南山小院与他说一声。”
“是,孙女告退!”
太上皇握着这地图,对刘内监道:“请皇帝来一趟。”
苏晴离开不久,皇帝就来了。
待皇帝看到地图,当即惊呼:“这……这是前朝藏宝图?哪来的?”
刘内监便将苏晴说的话细细给说了一遍。
崇熙帝想到这事又与华凰大公主有关,她发现了秘密,第一个寻的不是他,而是太上皇,可见她对太上皇的信任高于任何人。
太上皇轻哼道:“司马氏若是活着,朕必赐死她,用朕的嫡孙女作诱饵去救前朝余孽,临终还装什么,弄丢东宫嫡女,愧悔莫及。她这是送晴儿去死,分明是她干的,还装后悔。她到底还藏了多少的秘密?啊——”
崇熙帝只看着地图,与盒子一起的还有一身男童袍服,“父皇,这事儿臣会处理的。”
太上皇道:“你心里有数就好。”
父子俩说了一会儿话,崇熙帝带着盒子回到御书房,当即传召长安王入宫。
宇文晏见罢了礼。
他将宇文晏带入御书房后头的秘室。
他指着羊皮画,“照着这画临募两份,在这里,最关键的宝藏之处移到东十里的山谷,改换地址,其他地方尽量与真的一样。”
宇文晏看着这地图,羊皮制得很细软,乍一摸就像是布料,用眼看则是羊皮,这等手艺委实少有。
崇熙帝拿出两张同样细软的羊皮,“多久能制出来?”
“绘起来容易,但制旧需要时间。”
“就在御书房制好,朕有大用。”
“是,父皇。”
崇熙帝出得秘室,将书架、书房伪装成以前的样子,司马良娣到底瞒了他多少事,对外说是因为弄丢东宫嫡女愧疚成疾而终,可实则,他以为是司马良娣失宠郁郁而终,现在看来,这事情不简单。
司马良娣不简单,也许她的死亦同样不简单。
如果司马良娣是前朝余孽,这事就太可怕了。
广平王知道司马良娣送走大公主的事,还知道司马良娣弄死了皇后的儿子,因怕大公主知晓真相,不顾忌讳,派杀手在陈留行刺。
司马良娣怎会与前朝余孽有勾结,身为她儿子的宇文显,对这些事知晓多少?牢不可破,密不透风的广平王寝殿,是他自己培养的势力,广平王与司马良娣有多少秘密?
东宫,广平王寝殿。
宇文显坐在大殿正中,一侧立着他的乳母,“当年,母妃将宇文晴扮成男童送出京城这件事你知道多少?”
乳母是一个长得清秀,体态微胖的妇人,答道:“这……这件事老奴委实不知。当时,司马良娣令老奴等人设法除掉苏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司马良娣是极疼爱殿下,是……”
“休说无干之事。”
司马良娣最看重他,若真的看重他,为什么要心灰意冷,一意求死。他求她,求她好好吃药,求她好起来,求她不要让他成为没娘的孩子,可她还是不吃药,硬生生将小病拖成大病,最后病逝。
同样是母亲,苏皇后为了等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回来的女儿,即便再不能生,她亦坚强地活着。父皇早前不敬她,未喜爱过她,她不是活得好好的。唯有司马良娣,一看宇文雍宠新人便失魂落魄,尤其是听说郑美人诞下麟儿,她更是生不如死。
宇文雍是太子,怎么可能是只司马良娣一个女人?
司马良娣一个人坚持的爱情,就像是一场笑话。
宇文显道:“将宇文晴扮成男童,实为诱饵,她在保护另一个孩子,那是谁?”
“殿下,老奴确实不知,当时老奴与你都在苏皇后身边,那一晚何等混乱。”
“宇文晴已知母妃送走她,知皇后的孩子是母妃下令弄没的……”
乳母道:“怎会知道了?”
不管她是如何知道的,对方已经知道,且还点破了,司马纲与宇文晏同样知晓此事,他以为的秘密再不是秘密。
“司马纲知道此事,不会像以前那样听话。”
司马纲对宇文显很失望,以前以为宇文显不知上辈的恩怨,还有几分同情,可现在他觉得宇文显明知司马良娣伤害了宇文晴,为了灭口刺杀宇文晴。
他的牺牲与退让,为了宇文显的地位,拉拢苏家,娶了苏家那个撒谎精的苏追,就像是一场笑话。
苏晴说的那番让他为自己而活,司马纲听进去了。
那些话,对司马纲来说杀伤力太大了。
司马良娣当年所为,若是无意,反而能让司马纲做出退让,若为故意,司马纲定会重新审视宇文显母子的品性。
宇文显为了灭口,要杀宇文晴。
那么他日,当司马家挡了他的道儿,宇文显同样会除掉司马家。
司马纲生了防备之心。
苏晴此举仿若釜底抽薪,不可谓不厉害,一旦司马纲将真相告诉司马家,也意味着,苏晴与苏皇后不再纠结过往,那些步步谋略,对苏皇后母女的伤害太大,若是她们不放过,两家联姻也不足以让她们消除心中的怨恨。倘若她们不追究,与司马家是否与苏家联姻亦没有任何关系。
司马、苏家的联姻已经可有可无,不再重要了。
知晓司马良娣所为,苏家是不可能站在广平王这边的。
宇文显未从乳母那里打听任何有用的消息,苏晴不按常理出牌的一番试探,她得到了想要的讯息。宇文显不知道的是,太上皇对他不满意,而崇熙帝对他的戒备、忌惮更深。
司马纲生平第一次,回拒了宇文显,也拒绝了照宇文显之意迎娶苏家六小姐为妻的意思,而是坚持要娶自己的意中人为妻房,还因此说服了司马夫人与候爷站在他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