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太有了。”施安然连忙道,“我那儿还有十几包,全都无私奉献出来,怎么着也够咱食堂用了。”
她心里暗自思忖,不止老鼠药,回头她得在空间好好寻摸一圈,但凡她有的药,都得在这附近洒点!
俗话说得好,当你看到油缸里有几层老鼠,那就说明后厨绝不止有老鼠这么简单!
凡事都经不住细想,施安然决定把这事放下,这段时间说什么也不吃食堂的饭菜了。
经过这段插曲,施安然没了在外面遛弯的心思,跟柳瞬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到小屋门口时,又想起那个断她财路的易柏松,恶从胆边生!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她就不信易柏松做了这么久黑市小老大,能无懈可击,浑身一点漏洞都没有!
她要写举报信!到邮电局,到国安部门!
“这段时间……”
“瞬息……”
二人再次同时开口,施安然不禁笑了,“你先说。”
“嗯。”外面天气冷,柳瞬息也没在这上浪费时间,“这段时间我每天都进城,往后我勤跑着点,帮你把饭菜带回来。”
他知道施安然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实极为细致,食堂出了这档子事,她这阵子八成要吃自己屋里的囤货了。
好消息是,施安然作为团宠,屋里囤货很多。
坏消息是,他也曾经这样吃过,长时间不吃蔬菜,脾气会莫名暴躁,还会掉头发。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施安然心里美滋滋,面上却不显。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是人,做选择时都会顾忌自己的沉没成本。
换句直白的话就是,付出越多,才会越放在心上。
柳瞬息愿意为她做这种麻烦的小事,她高兴得很,不过也得考虑实际情况,每天来来回回几个小时,正经事还干不干了!
“要么,我搞一口锅来,往后你带回来的饭菜,我自己热一热,反正现在天凉了,东西放得住。”施安然犹豫片刻,提供一个自认为的最优解。
“行,明儿个我把锅和饭菜一起给你带回来。”柳瞬息想想,又补充道,“明天大扫除,你就拾掇拾掇自己的宿舍吧,别的地儿有人收拾。”
施安然也是这么想的。
回到空间,她看着自己空间里数不尽的无菌食材,感动得想哭,就是没什么食欲。
转了一大圈,最后只挑了一个大芒果,削出一盘吃光光,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深受刺激的张爱民用上了连里的大喇叭,向知青们宣布休假,但大扫除这个消息。
施安然的小屋没什么可收拾的,索性吃了一份蔬果沙拉,一个三明治,又喝了杯牛奶,就开始看书。
除非累到实在动不了,否则哪怕她翻几页书就会睡着,也一定会保持的习惯。
她在这边过得正惬意,自然不知道女生宿舍那边已经乱作一团了。
王秀听说连里特意放一天假给大家做大扫除,高兴得不得了,饭都顾不得吃,哼着歌就开始拆洗枕头和被褥。
“王秀,你不是前几天才洗过一次被褥吗?怎么又洗?”
张皓月不大高兴,她磨着另一位女知青换过铺位,如今就睡在王秀旁边,每天挑大粪沤肥,虽说早就习惯了身上的味道,可乍一进入宿舍,她还是能从舍友们的猛然屏住呼吸的脸上看出对自己的嫌弃和不满。
尤其是王秀。
三天两头明示暗示的要她去洗洗头发洗洗澡,她天天都干一样的活儿,既然没条件天天洗,那么洗跟不洗又有什么区别呢?
完全就是穷讲究!
她倒是不为所动了,可王秀在挨着她睡的第二天,就特意请假出去买了两块枕巾,每天换洗,这不是明摆着针对她吗?
现在倒好,连被褥都得几天一洗了,这么爱干净,这么娇气,还睡什么大通铺啊?
张美红老大看不上张皓月这副啥也没有,但莫名牛气哄哄的架势,便跟着道:“哟,张知青,才一晚上没见,你这是升官了?当生活部长了?啥你都要管!
连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王秀爱干净那是出了名的呀!难不成就因为你每天臭气熏天的,我们几个也要跟你一样哟?”
张皓月也烦张美红。
沪市人,做什么都要比别人讲究,一件军装在她手里都能改出花来,她见别人穿着好看,豁出脸皮去找张美红商量把自己的军装也改成掐腰的,可张美红呢?
一双细长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她好几回,要她把衣服洗干净再拿过去,别把她手里别的衣服染上味道!
这说的是人话吗?她挑大粪沤肥,不也是在劳动吗?凭啥都看不起她?
但这些日子若说她学会了什么道理,那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这不就是问问嘛?那么大反应干啥!”哪怕心里恨不得撕烂张美红的嘴,张皓月脸上依旧努力挤出一个轻松的微笑。
“王秀这么爱干净,每个月胰子都比别人多使几块儿。”
“王秀又不用给父母寄生活费,工资花不完,还就要买好胰子呢!”张美红听出张皓月话里带刺儿,又怼了上去。
国庆前连里发了一次工资,张家兄妹和施安然一起供养一对父母的消息不知被谁传扬出来,可那些传闲话的人也不开眼,同样是每个月被扣掉十块钱,施安然就是忍辱负重,被刻薄慢待还要养着生母,而她和张皓明,则被说成扶不上墙的烂泥,要不是跟着一起下乡来,恐怕连二十块的工资都赚不到!
“美红,话不能这么说。”王秀柔柔道,“我只是天生爱闻这股胰子味儿,睡觉的时候枕巾上有这味儿,我睡着踏实。”
张皓月咬着牙没吭声,张美红第一次听王秀这么说,也学着她的样子去闻水盆旁边的胰子:
“啥嘛!就是生不拉几,稀里糊涂的味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