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下走后,林枫又在原地待了一会儿,正准备起身离开就看见一辆车停在了离林枫不远的路边。
“平冢老师。”
“上车。”
“……”
车上。
“别担心,离联办的活动不是还剩一周吗?我本打算去看看情况的,结果已经结束了,我准备回去的时候,就看到你了。”
“哦……老师之前开的是这辆车吗?好像和暑假时候不太一样。”
“啊,那辆是租来的,我的爱车是现在这辆。”
“林枫。”
“嗯?”
“能绕个路吗?”
林枫同意了。
时间过了很久,林枫都在车上睡着了。
“到了。”
“美滨大桥?”
林枫走到桥边看着桥下那一望无际的水面。
“林枫。”
林枫接住了平冢老师丢过来的饮料。
“情况如何?”
“挺糟糕的。”
“哪里糟糕?”
“你问我哪里糟……也不太好概括。”
“就说说看吧。”
“……好吧。”
“问题应该在于时间吧,我不认为在仅剩的一周以内,能改变现状,玉绳和一色,他们都在害怕,害怕活动因自己而搞砸。”
“所以,为了将责任分散,便向他人寻求意见,听取建议,结果,便是现状的停滞,最根本的错误,是没能定下谁的权力和责任最大,大概就是这样吧。”
“你看的很清楚,你很擅长解读他人的内心。”
“哪有的事……”
“可是,你并没有理解他们的感情,内心并不总是等同于感情,又是会得出看似完全不合理的结论,就是因为这个道理,所以,雪之下、由比滨、比企谷、你都会得出错误的答案。”
“不,现在的问题和他们无关吧。”
“我一开始就在问他们的问题。”
“……”
“不过,两个问题的本质都一样,问题的根本是同一个,就是心。”
“可是,那不是能想明白的东西吧。”
“不知道吗?那就再多想想,如果只会计算,那就算到算出来为止,得出所有答案后,再用排除法一个个排除,最后剩下的,就是你的答案。”
“可就算这样,也弄不明白吧?”
“那要么就是你算错了,要么就是存在疏漏,得重算一遍了。”
“你真是乱来。”
“傻瓜,要是感情能算得出来,早就被电子化了,计算后得不出的答案,那就是人的感情,可就算是我,也总会算错,所以才一直没能结婚吧。”
“之前我一个朋友也办了婚礼……”
“不,那是对方没眼光,平冢老师你虽然凶了点,但还是很好的。”
“唉?突然说什么呢,算了,也算不上是回礼,就特别给你一个提示吧。”
“咳嗯……思考的时候,不要搞错思考的重点,比如说,你将帮祝一色的原因归于自己,而非侍奉部的原因,试着考虑一下这个问题吧,这是为了侍奉部,也能说是为了雪之下。”
“……”
“在一旁看着就明白了,选举的事情过去之后,雪之下来找我汇报,虽然她不愿提及自己,但我看着她,便猜到了大概,你也一样吗?”
“我……我不知道。”
“如果你也有同样的想法,或许你就会为了避免伤害他们,而得出远离他们的结论,虽然这只是假设。”
“是啊,只是假设。”
“但要考虑的重点并不是这个,这种时候,你应该考虑你为什么不想伤害他们,然后你马上就能得出答案,因为他们对你来说很重要,你才不想伤害。”
“……”
“但是啊,林枫,你是不可能不伤害他们的,人活着,难免会在无意中伤害到别人,不论生前还是死后,都会不断地伤害到他人,与人来往就会伤及他人,而如果拒绝往来,这个决定本身就可能伤害到别人。”
“……”
“如果你并不在意对方,便发现不了他因你而伤,我们需要的是自知,要知道,正因珍视,才容易伤及,重视一个人,就意味着要做好伤到他的准备,提示到此为止,正因为互相着想,有些东西才无法为自己所得,但是,我们并不需要为之悲伤,反而可以感到骄傲。”
“这样不会很痛苦吗?”
“嗯,很痛苦,但你能做到,因为我就做到了。”
“因为自己做到了,就觉得别人也能做到,这有些傲慢。”
“你真是一点都不可爱,是啊,我说的是实话,我觉得就算不是你也是可以的,说不定雪之下在将来会自己改变,说不定以后理解她的人会出现,说不定会有人走进她的世界,这对其他两人也适用。”
“将来……吗?”
“在你们的感觉中,这段时间应该就是一切了吧,但事实绝非如此,最后总会得到平衡,世界就是如此运转的,只不过,我希望那个人是你,我希望你们三个,能踏入雪之下的世界。”
“我觉得有些难办……”
“现在所经历的并非一切,但有些事情只有现在能做,有些东西之存在于此,你要抓住现在,林枫,就是现在。”
“……”
“去思考,去挣扎,然后在痛苦和煎熬之中烦恼吧,要不然就不真实了。”
“……可是,也不代表痛苦过便是真实了吧?”
“你真的一点都不可爱。”
平冢老师一巴掌拍在了林枫的头上,随后就带着林枫开着车送林枫回家了。
‘目前最大的障碍,毫无疑问是圣诞节的联合活动,而一色伊吕波的问题也会随之而来,另外,这也会牵扯到鹤见留美的现状,这三个问题的最佳解法是什么?只靠我一个人,无法颠覆现在的状况。’
“唉……只能找人帮忙了。”
放学后的侍奉部门口。
“咚咚!”
林枫敲响了门。
“请进。”
林枫走了进去,一切都还是没变,雪之下和由比滨坐在一起,比企谷还是坐在远远的一边,旁边是林枫属于林枫的位置。
“阿枫,怎么了,进来还敲门?”
“我不是说你不用勉强自己来的吗?”
“我过来有些事。”
“先……先坐吧。”
林枫拿着凳子径直走到了两人的面前坐了下来。
这一操作不仅把两人都愣住了,就连一旁的比企谷也是呆住了。
“怎么了吗?你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样。”
林枫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我有件事想委托你们。”
两人都是有些惊讶的看着林枫。
“阿枫,你终于肯跟我们说了啊。”
“一色之前说过的圣诞活动,状况比我想象中要糟糕得多,所以我想请你们帮忙。”
“但是……”
“不,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是我擅自接下的委托,也说过这样对一色没好处,但是,让她当上会长的人是我,你们还记得我们去千叶村时的那个小学生吗?她也参加了这次活动的筹备,还是老样子。”
“是留美吗?”
“虽然鹤见留美的事不是我做的,但我想改变现状,我知道自己很自私,但我还是想拜托你们。”
“……这是你造成的,你是想这么说吗?”
“对,我否定不了。”
“是吗,如果这件事全是由你一个人造成的,那你应该自己解决。”
“……”
“是啊,抱歉,当我没说。”
林枫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会这样,太奇怪了。”
“不,不奇怪,自己的责任自己担,这是理所当然的。”
“是啊。”
“不是的,你们两个人说的话都不对,听我说,这件事不是阿枫一个人的责任,虽然想出办法的是阿企,执行的是阿枫,但我们也一样,把事情全部推给你了。”
“不,这你就说错了。”
“没有说错,会变成现在这样,并不是你一个人造成的,我也有责任。”
随后由比滨又把视线放在了旁边的雪之下身上。
“我觉得你那么说太狡猾了。”
“你现在要说这个吗?你也一样卑鄙。”
“等等,我不是想说这些。”
林枫看着事态有些不对劲连忙想把话题拉回来。
“小雪你都没说出口,很多事情你不说,别人是不明白的。”
“你也没说出口,满口都是粉饰后的话语,所以我就想,如果你……如果你们希望这样,那我就……”
“不说就不明白吗?好,那我就说。”
三人的目光又放回了林枫身上。
“雪之下,我之前不是说了我只要完成任务我就能回去了吗?我的任务已经快完成了,我马上就要离开了。”
“等等,阿枫,你说的任务是什么?离开又是怎么回事?离开是去哪里?我怎么听不懂啊。”
由比滨听到林枫这些话坐不住了。
“虽然说出来很丢脸,但我只有你们这几个朋友了,不管是原来的世界还是现在,我只是想在离开之前尽我所能帮你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但很遗憾,我自已一个人办不到,反而还更糟了。”
林枫没有回应由比滨的话,只是继续讲道。
“那你不能回来了吗?”
“我不是说了吗?不止有你们一个世界,还有成千上万个甚至更多,谁都不能保证下一个世界是这里,因为我不管去哪都只有一个人,所以我就想在离开之前帮你们,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行。”
“阿枫,虽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但你不是只有一个人,你还有我们啊!”
“谁知道呢。”
“对不起。”
雪之下说下这句话后就小跑着离开了侍奉部。
“小雪!”
由比滨也追了上去。
侍奉部内只剩下了林枫和比企谷两人。
“走吧。”
比企谷看着林枫说道。
“去哪?”
“追上去。”
“好。”
“下次来的时候你给我们好好解释清楚是怎么回事啊。”
“好。”
林枫推开门差点就撞到了想要开门进来的伊吕波。
“那……那个,我想打声招呼的。”
“一色,抱歉,等会再说吧。”
“学长,今天不开会,我是来告诉你这个的,还有……”
“我知道了。”
说完林枫就想绕开伊吕波。
“听我把话说完啊。”
伊吕波拉住了林枫。
“雪之下学姐在楼上,楼上。”
“多谢,帮大忙了。”
“小雪,没事的。”
林枫和比企谷看到了由比滨正在安慰雪之下。
“什么没事。”
“我之前也不太明白,所以,我觉得只要多聊聊,就一定能理解的,但光是多聊聊,肯定还是有不懂的,然后,不懂的可能一直都不会懂,但又感觉能理解这样,我还是不太明白,但是,我呀,我不喜欢现在这样。”
由比滨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不,那个,其实雪之下是知道的。’
林枫听着由比滨的话想道,但他也知道这话可不能现在说。
“你为什么要哭,你果然……太坏了。”
两人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呐,林枫。”
“干嘛?”
“你说我们是不是也该抱着哭一会儿啊?”
“……滚!”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林枫。”
雪之下看向了林枫。
“啊?”
“你的委托,我接受了。”
“抱歉。”
“我也会帮忙的,毕竟留美那件事是我出的建议。”
“还有我!”
“谢谢。”
“下次有时间就把你的事跟我们说说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