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老祖,出大事了!”
陈坚跌跌撞撞跑进石室来。
正运功疗养的陈家老祖被打扰,急急收功,疗伤的关键时候被打断,他此时杀了陈坚的心都有了。
“吵吵嚷嚷成何体统!”陈家老祖气急败坏地对陈坚呵斥。
陈坚面如金纸,血戮锁魂阵的变故给他带来的惊慌大过了平时对陈家老祖的敬畏。
“阵、阵法出问题了,”陈坚语气不稳,哆哆嗦嗦,“十五个长老已经……”
“十二个都…摔进血池了……”
都丧命了。
“你说什么!”陈家老祖大惊。
“快!快带我去看看!”他再维持不住世外高人的架子,站起身就往外走。
陈家年年准备新鲜的血池来维持血戮锁魂阵的运行,如果不借用阵中鬼魂的力量,这点小损失对陈家来说还算绰绰有余。
血戮锁魂阵由陈家祖师从一个老道那得来,老道疯疯癫癫,少有清醒的时候。
担忧自己寿元无多,无法继续压制这凶魂的老道,选择了为人正直的陈家祖师作为弟子。
老道道行高深,成为他的徒弟后,本泯然于众人的陈家祖师实力飞进,很快在天师界崭露头角。
祖师扶持家族壮大,在老道逝世后也谨记老道教诲,一刻不敢停歇地镇压着阵中凶魂。
可人一多,心思也就多了。
陈家后代中有人看中阵中凶魂的强大实力,试图将其收为己用,因而改良了血戮锁魂阵。
改良后的血戮锁魂阵平时没有什么变化,而如果要借用凶魂的力量,便需要十来个道行高深之人同时主持阵法。
在凶魂作祟同时,他们也承担了很大的风险。
鬼魂每挣脱一段束缚,便会实力大增,相应的那个长老功力尽失。
只是这样的程度倒也不至于陈家众人对血戮锁魂阵引以为傲。
阵法最精妙的一点,是能够通过被废长老带来的牺牲,再度加深对阵中凶魂的掌控。
因此,凶魂挣脱的束缚越多,剩下的锁链便更强力。
而这也是血池中安置食人鱼的原因。
话虽如此,十五条锁链断了十二条,也足够陈家人惊慌的了。
要知道上一次祭出这个阵法,也才断了三条。
陈家老祖赶到血池这,果然见那石墩子上只剩下三位摇摇欲坠的长老。
血池中的食人鱼群欢快地跳出水面,在三位长老周围虎视眈眈。
陈坚面色惨白,全然不顾家主形象,焦急地踱步。
陈家老祖脸色阴沉,目露凶光。
阵法已经开启,连他也掺和不得了。
要不是自己身受重伤,区区一个毛头小子,怎么会需要血戮锁魂阵出马!
说到底还是这些不肖子孙一点用都没有。
陈坚被自家老祖阴恻恻的目光看得直冒冷汗,当即也不敢动了,只低头哈腰请教老祖,“老祖可有解决方法?”
陈家老祖定定看着血池中苦苦支撑的三位长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阵中鬼魂应该是被关太久,脑袋出了问题,又或是他对徐灿的仇怨最大,一根筋地将火力对向徐灿。
他使出十八般手段,可就是突破陶瓷娃娃的防御。
无一例外,所有手段在靠近陶瓷娃娃的那一刻都静止不动。
粗糙嘶哑的嗓音在这方异空间从未间断过,无论如何都打破不了陶瓷娃娃的防御,鬼魂歇息片刻。
他的脑筋突然转过了弯,这个折磨不了,他可以先去折磨另外两个啊。
嘴巴咧到脑后跟,他就要离开这片空间。
一秒、两秒、三秒……
他还停留在原地。
察觉到不对劲,他四处张望着这片本在他掌控之中的异空间。
随后在天际处发现了巴掌大小的猫咪形状挂饰。
挂饰在空中晃啊晃,好像在嘲笑他被人偷了老巢还不自知。
那个女人封锁了属于我的空间!
鬼魂再顾不得徐灿,他扬起袖口,嘶吼的冤魂群朝着那猫咪挂饰而去。
鬼河是他最强有力的攻击手段,对于剩下的怨魂他投入的心力远不及鬼河。
理所当然,这一波攻击没能攻到猫咪挂饰,冤魂群又在空中停滞。
鬼魂猛地看向护在徐灿身前的陶瓷娃娃。
眼睛所在的地方是两个深深的窟窿,精致的五官,空洞的眼眶下流着两行长长的血泪。
注意到鬼魂的注视,它缓缓拉开嘴角。
“有点麻烦,”黑鸦撑着脑袋,看着几乎要被盾牌吞没的白启耀。
白启耀陷入深度昏迷,口袋里的红色珠串发出刺眼的红光,延缓盾牌吞噬他的进度。
戾珠激发了古旧宅邸中的盾牌,使它在短短时间内生出了灵智。
这颗戾珠眼光明显不太好,偏偏选择了不能动也没有攻击性的老盾牌。
有人惊动了它才导致盾牌生效,使得宅邸成为一座无人能靠近的堡垒。
但它也就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如果白启耀没来的话。
红眼乌鸦在黑鸦的肩膀上,“也只能硬来了。”
这是最轻松,也是最快的方法。
“嘎。”
乌鸦顺从地叫了一声。
黑鸦脖颈处浮现出黑色的鸟形印记。
印记微微闪烁着,红眼乌鸦离开肩膀,扇动翅膀在房间上空盘旋。
而黑鸦原本白皙柔嫩的双手,不知何时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黑色手套。
双手按住白启耀的头,黑鸦微微一笑。
“有点痛,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双手用力,白启耀原本面容安详的脸色立时痛得扭曲起来。
黑鸦一脚踩住盾牌,硬生生把白启耀从盾牌里拉出来一大截。
盾牌微微振动起来,白启耀刚出来的腰身又被吞没了一截。
黑鸦杏眼一瞪,另一只脚也踩上了盾牌,发力把白启耀拉回来。
“一点都…不优雅……”
“嘎!嘎!嘎!”
红眼乌鸦在上空不断叫着,为主人加油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