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般,周黎不敢再碰她,只是满眼心疼地在一边柔声安抚着:“之之,没事了,没事了。”
缓了好半晌,周黎的声音才渐渐传入耳中,颜之失了神般朝她看过去,见她一脸关切地坐在身边,她觉得有些不真实,怔怔地看了她好久,才终是没忍住,靠在她怀里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郁弛渡在外面听着,只觉得心如刀绞。
此时纵然将那些人千刀万剐,亦不能解他半点心头之恨。
周黎抱着她,轻轻地为她抚着背。
她不会劝颜之不哭。
她总要把情绪发泄出来,反倒她要是闷闷地,佯装出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那她才是真的害怕。
也不知哭了有多久,颜之只觉得累极了,她又躺下睡了过去。
周黎替她掖好被子,方从房间里出来抬眼一瞧,已是晚上九点了。
郁弛渡抱了床被褥给她:“现在她情绪不稳定,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尽可安心留在这里过夜,我在外头睡,有什么事你喊我一声就是。”
周黎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望了眼那半掩的房门,真诚地和郁弛渡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今天事多亏有你和喻嘉尘。谢谢你们救了她。”
郁弛渡却自责不已:“这事主要还是因为我,如果我处理得够利落,她断断不会受到今天这样的事。”
“许佳景那样的人,早该教训了。此前若不是之之拦着我,我早......”言及此,她满脸懊悔地垂下头,转了话锋,“算了,以前的事不提也罢。我先回房,免得她醒了一时看到我。”
郁弛渡点点头,眼见她进了房门,他这方坐回沙发上。
将近十点,姜昱来了电话。
“指标一切正常,并没有掺到别的什么,你大可放心了。”姜昱在电话另一头,淡声道。
直至到了此时,郁弛渡才松了口气,悬在心里的那一块大石也总算落了地。
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回了句:“谢了,改天有时间我再请你吃饭。”
挂了电话,郁弛渡披了张薄被在沙发上躺下,可奈何辗转反侧了良久良久,却始终无法入眠。
萦绕在他心头的困惑沉沉。
他不确定颜之前世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件事,还是说因为他的重生导致这个世界脱离了原来的轨迹?
直至睡到了凌晨两点半,颜之才渐渐转醒,睁开眸的瞬间,头顶上的那盏玉兰吊灯映入眼帘,她看着怔了好半晌,才缓缓望向半趴在她床头的周黎。
她觉得喉咙发紧、干涩,却又不忍心叫醒她,便自己起床去倒杯水。
周黎睡觉很轻,颜之才起,她便醒了,见她在倒水,连忙开了床头的暖光灯。
“之之,我来,你回去坐着就好。”周黎接过她手里的水扶她坐回床上,方将手里的递给她。
颜之疲倦地一笑:“我又不是残了,倒杯水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倒是你,陪了我整晚,赶紧上床睡会吧!”
周黎望着她摇摇头:“我没事,只要之之一切都好。”
颜之喝过水,便让周黎和自己一块睡。
清浅的月光从窗帘缝隙投下了一片淡淡的光影。
周黎望着天花板,双手枕在脑袋后面,有些感慨地道:“自从上了高中,我们都多久没这样躺一块睡觉了?”
闻她此言,颜之思及往事,一时间只觉得恍如隔世。
她和周黎从小一起长大,家境虽有不同,可彼此间总有聊不完的话题,不论兴趣,亦或三观,她和周黎都从无二致。
只是她上了高中,霉运便似如影随形般,一件未完又来一件。
她被许佳景霸凌,除了唐老伯,满校的老师和教导无人敢为她说一句话。
周黎知道后,闯到她教室,上去狠狠拍了她一巴掌,她也因此被带到了警局。
周伯父和周伯母为此动用了所有关系,求遍了所有亲朋好友,才令许家人饶她一命,令许佳景放过她一回。
自此后,便是周伯父和周伯母不提,她也不愿和周黎走得太近。
她不愿再牵连于她。
可纵然曾经她为了赶走她恶语相向,她亦从未远离过她。
缄默了良久,颜之方淡声道:“阿黎,对不起。”
忽然听到她这话,周黎侧首看着她,有些茫然地顿了两秒,她反应过来,便转过头去,似是无奈地笑了声:“说什么呢?我们之间没有这个词。不论怎样,之之在我心里永远都占据着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位置,任谁都代替不了的那种。”
她突然说得这般煽情,颜之顿然有些绷不住,侧身过去抱她,哽咽着道:“阿黎也是,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任谁也代替不了。”
周黎笑着回抱她,温声道:“之之乖,早些睡吧!很晚了。”
颜之重重地“嗯”了声。
翌日一早,她原要收拾收拾回校上课,奈何郁弛渡和周黎硬要她留在云水台再休息一日。
“你大可放心好了,奶奶那边周黎替你圆过去了,而学校那边喻嘉尘会替我俩请假的。”郁弛渡柔声安抚她。
周黎正在门口换鞋,听到他这话,不免抬头,满面惊讶地道:“我没听错吧?你说让那臭名远扬的一中校霸给你们俩请假?这白日梦做做就得了,别太当真。”
“不......”
见周黎对喻嘉尘的误解这样深,颜之刚想解释,郁弛渡止住了她,只是朝周黎笑道:“是不是真的,你待回校去确认下不就好了?若他没给我俩请假,你也顺道帮我们和杜三娘说一声。”
周黎爽快应声:“行,那我先走了,你可得好好照顾我家之之。”
郁弛渡微微笑道:“那是自然。”
“其实我已经没什么事了,你不用在家照看我的。”周黎走后,颜之向郁弛渡道了声。
男人双手攀上她的肩,把她往沙发上一带,不咸不淡地道:“高中的课我全都上过一遍,少上几节课无所谓。对了,你中午想吃什么?我待会去买菜回来做。”
颜之有些惊讶:“你还会做饭?”
郁弛渡略作讶然,毫不要脸地道:“你不知道么?帅气的男人无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