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音方落 陈老头毫不掩饰地赞叹道:“都说七班来了个学霸,现在一看,传言倒有几分可信了。郁同学,好好学。”
郁弛渡坐下,笑了笑:“是,谢谢老师夸奖。”
恰在此时,喻嘉尘懒懒地抬头,声音不大不小:“不就答对一道题么?得意什么?夸张。”
颜之一诧,面色微惊,目光往后偏了偏。
却见郁弛渡脸色丝毫未变。
正当颜之以为他脾气比喻嘉尘好太多时,身后的男人淡声道:“喻小爷嘴巴不大,口气倒是熏得很。”
“噗嗤!”
郁弛渡这话音方落,颜之左手边的眼镜陈瞬间爆出一声大笑。
他身后的喻嘉尘立时抬腿,怒气冲冲地往他凳子上一踹,眼镜陈当即被吓得安静下来,连忙憋起笑回头朝喻嘉尘低声道:“尘哥,抱歉抱歉。”
其余众人亦碍于喻嘉尘的威吓,亦强忍着不敢笑出声来。
听到郁弛渡这样毫无顾忌地嘲笑着喻嘉尘,颜之不免为他捏了把冷汗。
驰名一中的校霸喻小爷,哪里受过如今日这般的委屈?他现下让喻嘉尘在众人面前没了脸,往后他给他使绊子的时候还多着呢。
果不其然,下一秒,颜之只听得喻嘉尘朝郁弛渡冷声道:“你小子本事倒大,那就下午放学后在学校外的东巷见。别想着逃跑,小爷我记上你了。”
东巷?
一时间,有关喻嘉尘的各种传言一下涌进了颜之的脑海里。
据传闻,刚升至一中的喻嘉尘当年就是在东巷里将一成年男子的腿活活打断;亦是在东巷里,他单挑了当年的一中校霸,并且生生剁了那人的一根手指,一中校霸的名号自此便盖在了他头上。
完了完了。
她和喻嘉尘虽也已同班一年,可此人每天来到学校后,她就没怎么见过他在课桌上抬起头来,因而对于他的脾性到底是不是真如传言所说,她也不清楚。
只是颜之总是深信一点,凡事不可能空穴来风。
既有这样的言论传出,那这其中多多少少也是有点影子在的。
这样的人,便是郁弛渡再能打,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般思量着,颜之打算下课后得好好劝劝郁弛渡,毕竟他也曾救过她一次,她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然而下一秒,耳后忽地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颜之听得郁弛渡云淡风轻地道:“喻小爷相邀,我不胜荣幸,又怎会想着逃跑?”
颜之:“......”
他这语气,丝毫没有要避开的意思。
也多多少少有点欠扁了。
颜之不免有些怀疑,她真能劝动郁弛渡不去干这一场架?
喻嘉尘被他这样吊儿郎当的语调气得一口气卡在喉咙里,生生忍了半晌,才勉强控制住自己不当下发出脾气来。
直到课上了接近一大半,郁弛渡又似想起了什么,连忙从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往前扔了过去。
颜之疑惑,拿起看了看,是历史以及地理的笔记本。
历史以时间线延伸出的各种知识,再讲由重点事件中所带来的经济、政治、历史、文化方面的影响,凡是标志性事件皆用不同颜色的笔划出,可谓是整洁分明。
而有关地理的笔记中,只要涉及一个新的知识点,必举出经典例子,且每一步的解法上,旁边都有清楚的解释,里头甚至会用到日常生活中的事件来打比方,似生怕看的人会看不懂一样。
看着这本写了满满一本的笔记,颜之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恰在此时,身后的人又戳了戳她的背,她只得把头往后挪了下。
郁弛渡见她神色流转,不免轻笑了声:“你不会自恋到以为我这是特意为你做的吧!”
他这话音落了两秒,颜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这笔记很新。”
言下之意,便是这笔记本像是最近才买的。
“这是我高中时做的笔记,保存得好,因而才与新的别无两样。”
郁弛渡说这话时,面色淡淡的,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模样。
他既这样说,颜之更无心与他一较真假,这样好的笔记,便是有钱也难买,况且此等有利于提高她成绩的事,不论他抱着怎样的心思,她都必须收下。
“谢了,我看完了就还你。”
不料刚放好笔记,下课铃声便响起了,周黎早已在楼下等着她,她连忙起来去食堂匆匆打了午饭,吃过之后回教室歇个午觉,很快便又开始了下午的课。
下午是连着两节的数学课,因课讲得差不多了,老师便将这几日的易错题拿出来讲讲,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
最后一节是自习课,颜之把今日的课业全都做完,恰好便到了放学时间。
“打架到底不是好事,你当喻嘉尘放屁就是了,”颜之一面收拾着课本,一面佯装漫不经心地和郁弛渡提了提,“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男人坐在椅子上,一面撑着下巴,一面笑眯眯地看着她道:“之之是担心我打不过他么?”
颜之把包挎在背上,一边往外走,一边满不在乎地道:“别太自恋了,我只是觉得好学生就该专注在学习上。”
郁弛渡忙跟了上去,无视她方才那话,仍是自顾自地解释:“之之别担心,我高中时便过了跆拳道黑带六段,他轻易伤不得我。”
呃!
那她是白担心了。
行至岔路口,颜之指了指自己左手边和郁弛渡道:“东巷在那边,我就先回家了。”
郁弛渡点点头,又不死心地再问一句:“之之真的不和我一起去么?”
“你的约你去赴,我去掺和什么?”
颜之挎着包就走。
可行着行着,她双腿似全然不听话一样,转头又往东巷那边去。
东巷那边有座废弃的老房子,许久没人居住,上面的楼顶恰巧是观战的最佳位置。
颜之入了巷子,便直接从外面的楼梯登上老房子的楼顶。岂料她一上去,映入眼眸的便是一排趴着往下看的背影。
眼镜陈似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忙回头看,见来人是颜之,他明显地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颜之笑了:“你以为是谁呢?”
“还能有谁,老许呗!”一旁的瘦马闻声,回头道了句,“一中论消息灵通,谁能比得过他啊?”
眼镜陈一拍他脑袋,“别提那晦气的。”
正说着,他一面让出了个空位指了指,一面朝颜之狗腿似的笑了笑:“弛嫂,这位置观战最好了。”
颜之顺嘴回了句,“谢谢。”
然她刚走出两步,又猛地反应过来,面露异色地道:“你才刚,喊我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