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独居住在一个叫陈家村的小村庄,唯一一个亲人远在市中工作,就是姜定风的妈妈。
外婆的房子靠近村口,在村里开了唯一一家小卖部,她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是位神婆,在农村也称为跳大神。
外婆姓唐名菊,村里老的幼的都叫她三婆。
因为她驱邪就带三样东西,一根不知什么材料做的赤色鞭子,一叠黄符,还有一条黑狗。
遇到听话能降服的用黄符,不听话的用鞭子抽,要灭掉的就三样一起上。
客厅正堂的墙壁上供奉着一张符箓,符箓左右贴着一对红色的纸。外婆早也上香,晚也上香,整间房子连着小店都是一股檀香味。
小卖部除了售卖一些零食饮料与少许的生活用品之外,当然少不了竹香与拜神金纸。
跟外婆居住后,姜定风才知道,妈妈说爸爸放在她眼里的宝贝礼物,是一双阴阳眼,那些奇怪的人是鬼魂。
在外婆这里,目睹了外婆作法驱邪,渡化亡魂,姜定风对这些很感兴趣。
可是外婆不许她学,然后索性不带她去现场观看。
姜定风奇怪地问:“为什么外婆能做,我却不能学?我能看得到那些亡魂,比外婆你的方法好用多了。”
外婆神色复杂,想了一会才蹲下对她说:“疯丫头,不许再说你可以看到那些东西。你也清楚这种东西会对外婆身体造成伤害,如果你学这行,小小个就弄坏了身体,妈妈会难过,生气,肯定会反对你学这些东西,一气之下责怪外婆,不让外婆见你怎么办?小可爱!”
外婆一贯板着一副严肃看不出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瘦脸,此时她伸手在姜定风小脸捏了一下,脸上难得露出慈祥的神色。
“外婆,它们不敢靠近我,它们也伤害不了我。”
姜定风知道外婆有需要时会招鬼魂上身,对身体不会造成大的影响,不过每次都要耗掉大量精神力,年纪越大,身体越吃不消。
她就不一样,不仅可以看到,还可以跟它们交流,她坚信她自己是不会受到一点伤害。再说妈妈一年就回来那么一两回,谁都不说,她哪里会知道。
外婆直接了当地告诉她,“你虽能看到灵异,但你的八字极轻,体弱多病的体质,且运势极低,若不是脖子的无事牌压着,一出生,身子早就会被鬼魂占了去。你不能碰这行,要学的话,学画些自保的符咒辟邪就行。”
外婆还说她自己会的仅是三角猫本事,也不认识本事大的玄术大师,没办法教她护她。
姜定风还是想着用她那特殊的眼睛协助外婆招魂驱邪,外婆一直不给她机会。
她央求外婆好多次,外婆终于受不了,不知是不是在忽悠小孩子,塞给她两本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破旧得连封面都没有的书,说道:“疯丫头,你那么想学,我这有两本书,你能琢磨透了,我就跟你妈妈沟通,让她同意你跟我学驱邪。”
在农村人的习俗中,名字取些动物或者奇特低贱的名字,越好养活长大。刚好姜定风中的风跟疯读音一样,外婆直接叫她疯丫头,村里更有淘气的小孩会背地里叫她小疯子。
这两本书纸质泛黄,里面的字,姜定风不认识,看不懂。问外婆,她也是连猜带蒙地认出一两个字和讲解出简单的意思。问烦了,外婆就刮下她的鼻子,说道:“自己悟去。”
直到上初中,姜定风才接触文言文,求着老师帮忙翻译,边背边理解,到了高中,才理解得更透切,这当然是后面的事了。
正是居住外婆这里的第一年,就从村里的闲言碎语里听说爸爸是被她克死的。
她问外婆,自己会不会克到她,外婆摸摸她的头说,不会,她就是干这一行的,命硬!
姜定风又问,那妈妈呢!外婆说人的生死是天注定,爸爸的意外不关她的事,然后为这事去找那几个嘴碎的婶姨吵了一架。
那时姜定风不懂什么叫克,不懂心心念念的爸爸怎么会被小小个的自己克死?她明白死了就是没有了。
也才知道原来她一直没有爸爸。
后面发生了两件事,外婆不得不让姜定风接触阴阳玄术,这得从她六年级毕业后的暑假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