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通过物理手段的刺激,回忆起的也只有只言片语,仿佛是那场景有什么特殊的魔力,让人失忆,无法回想起,似乎是不能存在于记忆里的事情。
其它的都忘记了,只留下了这一句像是预言般的话语,徒增神秘。
苏小安听到这番话也是一时摸不着头脑,而一旁的小男孩倒是若有所思,反倒是地上的夏目辞满不在乎,起身拉着苏小安就要走,耽搁了这么久,也该出发了,无论前面有什么,都不能阻止我们前进的步伐!
就这样,夏目辞拉着苏小安的手走在最前面,小男孩一个人走在最后面。两前一后,以一个上帝视角去看,是一个稳固的,牢不可破的三角形。
一直走到天黑为止,三人稍作休息,然后决定连夜赶路,从前不行,因为夜路危险,夏目辞不让。而现在不同,有了小男孩的加入,所有危险都将迎刃而解,夏目辞也很放心。
趁着夜色赶路,对于苏小安来讲,还是第一次。夜晚不比白天,即使深知脚下所走的路同白天一样,但,夜晚的风有种凉爽的阴森气氛,视野所见也不比白天辽阔,无边无际的黑暗,给人本能的感觉就是神秘又危险。
这也只是苏小安这样的新人才有的感觉。对于夏目辞来讲,无非就是,天上的太阳换成了月亮,灯光暗了些,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朦胧的夜色相比清晰的曙光更令人安心。
至于小男孩吧,似乎表现的很特别,既没表现出如同苏小安般的紧张与兴奋,也和夏目辞般的冷静与淡然相似但不同。
苏小安的表现来自于第一次直面黑暗夜路的本能,夏目辞的表现则是来自多年习惯后的司空见惯。
小男孩很不一样,是第一次没错,但却流露出应有的情绪表现,似乎是这夜还不够黑,距离其内心深处恐惧的本能还有一段距离。
非要打个比方的话,就像是神明降临尘世间,也是第一次来,面对陌生的环境,表现的满不在乎。或许是,满满的自信吧。
夜路行至一半,夏目辞突然呆站在原地,抬手指向前方,面前的是一片形似罗布泊的地界,很大很大,不断向外延伸,一直超过了视野之外,抛去夜色对视觉的干扰,哪怕是白天,也很难一眼就尽收眼底。
“就是这里了,可是不见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夏目辞呆呆的望着,满脸都写着不可思议。
据夏目辞的回忆和先前的讲述,这里和先前同一路走来的风景并无二致,也就是说,太阳海的形成和消失几乎是在一天内完成的,就如同昙花一现,只有白天的夏目辞亲眼见证了这一神迹。
但夏目辞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扭头看向身后的小男孩欲言又止,小男孩看出了她的想法,无奈的笑了笑,随即就来到了苏小安身边,眼睛盯着眼前的“罗布泊”片刻之后,尴尬的说道“虽然我看到了你描述的一切,抱歉,但我不能说出来,真相有时候也没那么重要。”
看到从小男孩这里也没能获得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夏目辞也就果断放弃了。
在踏上这片干涸的大地后,脚底的温存尚在,证明了太阳海确确实实存在过。但这仅有的温暖也在慢慢冷却,仅需几个甲子岁月,脚底干裂的痕迹也会不复存在。事实上,任何事物都抵不过岁月的侵蚀,这个道理夏目辞和小男孩都深信不疑。
路很长,一直走到天亮,都没走出这片地界,在白天太阳的照射下,给人一种走在火焰山上的感觉,但他们不是师徒四人,不过也还好,三缺一而已。
此刻的队伍不再是先前的三角形了,因为小男孩来到了苏小安身边,和她俩并排走在了一起。
苏小安在中间,二人在身侧,太阳在头顶,路在脚下,未来在前方,过去在身后。
走到一半时苏小安手腕处有股莫名的炙热感,但转瞬即逝,像是被火焰短暂包裹过。苏小安没有在意,但就在手腕处戴着的先前无意间捡到的头绳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在原先的纯黑色的基础下,多了一道缠绕一圈的红线,不是很明显,而且出现的很突然,没人注意到这一细微的改变,毕竟眼前的事物已经足够惹眼。
在天空的月亮又升一轮后,三人终于还是走出了这个地界,脚底也脱离了干裂的地面,这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三人不约而同的围坐在地上大呼舒呼!
“还是这里好,虽然说不出哪里好,但相比之前干裂的地面确实好。”苏小安率先发言。
夏目辞紧随而至,“小安,我们明天再经过一片森林差不多就要到边境啦。”
“森林?”苏小安感到很奇怪,在这一望无际的平原也会有森林吗。
“有的,有且只有东方有,据说是神明亲手种下的一棵扶桑树,独木成林,太阳就是从那里升起的。”夏目辞耐心的解答。
苏小安似懂非懂,但她和小男孩都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参天大树可以做到独木成林,这可真是太夸张了。
“是啊,真的是很夸张,如果幸运的话,我们也许能看到传说中的金乌呢,我上次就没有见到,希望这次能够一睹真容。”夏目辞话语间满是憧憬。
苏小安也幻想着能够见到书本上写的三足金乌,其实她主要是好奇三只脚的鸟是怎么走路的。
小男孩倒不是很好奇什么三足金乌,撇撇嘴嘟囔着,“不就是什么三只脚的鸟嘛,有什么好看的,还没三脚猫有趣呢。”
三人围“炉”夜谈,不过炉子是不存在的,是苏小安幻想出来的,但二人都很配合,小男孩还伸出双手假装烤火,逗的苏小安笑得合不拢嘴。三人说说笑笑,夜晚也不过如此。
难得的休息也是使得夏目辞先前损耗的精力都回复到了巅峰,至于那燃起拼死的觉悟时所损耗的不可逆转的自身的本源之力也是不知道在何时竟奇迹般的恢复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就好像是一场梦。
夏目辞不免回想起自己生前的故事,也觉得像是一场梦,而自己就好像是一颗棋子,无论怎么走,始终走不出棋盘,不过自己现在所做的选择肯定是自己的决定而非是棋手的决定,这就够了。
夏目辞觉得,自己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棋盘,索性就不管了,哪怕自己人生的前九十九步都是被操控的,由不得自己的,只要最后一步棋子的落点是由自己所做的决定,就好。
人,总要为自己而活。